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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扇门今日出了件怪事,先是两名捕头昨夜突然遭遇恶人,被人重伤,卧床不起,再又有两名捕头查案之时不甚吸入毒物,命在旦夕,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嘭!”府衙之中,金捕宋光明将手中杯盏重重砸落在地,“他们当我无知小儿不成,接二连三出事,若都这样,我门中还收什么捕头,怎么成事!”
边上,一名银牌腰坠男子恭敬而立:“大人息怒,这案子涉及宰辅,之前只是派出两名寻常巡捕,也是在下考虑不周。”
宋光明闻言望来,语气之中却有些讥讽:“哦,那柳大人有什么高见?”
“大人忘了,安王次子也在门中挂职……”
“你是觉得自己活腻了,想拉着本座与你一起寻死不成,安王这边的主意你也敢打?”
柳守面色却没有多少变化:“左右各有虎狼,也只能取其轻。大人不想忤逆圣听,便只有兵行险招,至于安王,属下听闻葛神捕与其有旧……”
宋光明目光一冷,随即恢复如常:“好,柳大人既然有此妙计,那就自去办妥。”
柳守退下之后,宋光明端坐垂堂,却是陡然露出一声轻笑:“平日里不见得,这时候倒是一个个聪明得紧,就看你们能在期限之内为我拿出些什么来。”
这么想着,却突然抬头往南望去,明朗天穹之处,一股晦涩灵机倾泻而来,微弱寒芒,内敛纯真。
“近年来宗师之劫倒是越来越频繁了,陛下立下这百国之争,也是恰逢其会,就是不知当代又有谁能横压一世,甲子之年入得天师之府,为我同道中人呢?”
小院之中,李景元本尊端坐青云之上,吞吐气机,丝毫不顾周围变色风云,呼啸寒风。
此番境遇他已遭过一劫,精气神三关之难,外力难续,唯有自身根基可以依存。
不过既然姚清儿选择此时冲关,便说明已有把握。他能做的无非是防止外邪而入。
主屋之中,还有秦涛陈珍二人,前者本来打算今日继续点卯,但却被白獬“意外所伤”,至少也要调养月余。
秦闲则是回了书院。
本尊护道,化身却是趁此机会壮养血脉,清点如今家底,好择出之后让湘水阁出手之物。
出手一次十万两,若非此次遗迹之行,他断不可能拿出如此手笔。
遗迹之内,除了灵宝重宝之流,还有许多古宝,此类宝物虽然威能不俗,但对李景元来说形同鸡肋,他只是选了几件充作收藏,其他的都准备出售,至于寻常仙宝法宝,同样如此。
这些宝物加上一些珍惜材料,略一估算也有数百万黄金。
这还是因事出突然,未得尽掠遗迹之地的收获。
若是算上灵宝……
李景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魔,开始参阅赤帝上元经。
这些时日,他观照弥罗天经,赤帝上元经,以及六阳宝典,对自身如今性命之修有了长足的了解。
他身具火行,六阳便是以火行得阳属,赤帝走得是纯粹的火行之道,而弥罗则是最为艰涩,万物归墟,不见真法。
原本若是没有赤帝上元经,李景元也是打算修六阳而化弥罗,以纯阳为根基,炼大罗洞观,演化一方弥罗天地,入门弥罗之法。
但纯阳难继,至阴难存,李阀如今只有阳部,而无阴书,若是以此为基,日后怕是阴阳难济。
这也是他如今的困局,龙虎金丹共济阴阳,但他身上所修,却只有六阳宝典,而无阴书,虽仗着参同契攫取了严妙真几分阴元,但只是饮鸩止渴。
而这赤帝上元经,却是走的堂皇火道,以内外之火分阴阳之属,统率天下虚真之炎,以一行化阴阳之法。同样是通天大道。
而且更加契合弥罗之法。
李景元早就动了转修的心思,恰逢此次根基动摇,法力尽涸之时,当是破而后立之机。
少阳宝典与弥罗天经共修而来的千年法力根基在动念之间尽去,只留两颗金丹孤悬丹田玉海之上。
李景元的面上血色尽褪,身上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之气。
赤帝乃五德之一,轮转之主,以此为名者,自然不是寻常天经。
六阳虽也是天书残卷,但不可同日而语,以往修行,李景元皆是以六阳之力引动弥罗之法,只是二者玄理参差不齐,效用虽也超出寻常地典,但也未至天经之高。
而如今,李景元以赤帝引弥罗,便如堤坝倾泻,天地之间,灵机如聚水而流,滋养经脉,原先干涸枯败之处全凭神华垂吊,如今却是在天经之下缓缓复苏,甚至有了进一步扩张的势头。
而黯淡下去的四道丹火也不知何故重燃,引化血脉。
片刻功夫,李景元便觉肉身之力已尽五成之力,余下伤势不过一两天的修养,而丹田法力在赤帝之法下也生成一道火焰云纹缠绕金丹之上,提炼元魂。
“呼……”长出一口气,李景元睁开双眸,一道赤金之芒在空中一闪而过,想到此处,他心念一动,六阳剑丸自眼窍而出,只是相较往日多了几分晦涩。
李景元苦笑一声:“似乎原先神通也有了变化,除了地罗道体,腾云驾雾和天赋神通未受影响之外,其他的如今都难以动用,哪怕借助如意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