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是,”谢洵自己坐在之前位置上,“你想画就画吧。”
大约还是不好意思,这次程澄没用多少时间,就说“好了好了下次画吧”。
他还觉得谢洵受了伤想要帮他擦一擦,不过这次倒是被对方拒绝了。
“愿意给画画不愿意帮你是吧……”程澄看着他说了一句,最后在没办,也只能由他去。
而谢洵从程澄房间出来,因为不方便淋浴,便给浴缸蓄了水,一件一件脱掉身上衣服,进去。
浴室很大,因为热气关系还是聚起不少水珠,凝在玻璃上,让一切都变得半透明。
谢洵看着上面水汽,忽想,如是程澄话,估计用手指在水雾上画画吧。
今天发生一切,他也才终于找机重新思考。
他从不为自己决定后悔,也对程厉恼羞成怒结非常满意,甚至自己挨了这一刀也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
而他没想程澄听消息就不管不顾地过来。
他其是喜悦,尤其是听程澄不假思索地做出“选择自己”决定之后。
他那一刻所有情绪也都是真,他确控制不住想要抱他,也愿意正视自己想。
可他唯一觉得意外是程澄那一句话。
朋友?好兄弟?
把自己抱得那么紧,却说出那样话。
他那一刻都顾不上伤口,只想问一个明。
可是程澄却忽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
谢洵不是不记得自己当时心情,也记得程澄焦急表情。
一些蛛丝马迹也在告诉自己,程澄没有说话。
他确不叫其他宝贝,看自己眼神也没有掺假。
一些新枝桠重新自他心底生长出来。
也没事,他想,没有关系。
他还在旁问起时立刻就承认他关系,说明程澄只是还无正确地面对自己。
谢洵从小独立惯了,没觉得一点伤能有什么,程澄看着自己眼神好像很担忧,还在不停地问自己疼不疼。
他画画眼神很专注,看着自己时候也一样。
自己应该给他一点时间,谢洵不断地在心催眠自己。
他应该、应该没有把自己真当朋友。
没对朋友叫“宝贝”。
没给朋友送玫瑰花。
可是为什么……
自己都这样回应了,他还是不肯承认?
谢洵原本一直笃定答案,在这一天终于有了松动。
一些问题一直萦绕着,谢洵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手机早就被他放在了一边,因为手受伤了就不想拿起来。
可是他心烦意『乱』,第一次觉得这种事如此复杂。
不如直接问程澄算了。
也许面对面说他紧张,那也没关系,他可以先用文字交流……
这么想着,谢洵还是拿起一旁手机。
也是现在他才看见上面有一条不久前消息,应该是自己洗澡时对方发。
【orange:真没事吗?需要帮忙叫我一声。】
他明明还是在关心自己。
谢洵原本松了一口气,又忽怔住,而后有些执着地往上翻,看着他聊天记录。
【orange:宝贝!我六点公司楼下,你记得早一点!】
【orange:宝贝!我想吃岭北路烤鸭,你回家时候要是顺路给我买一份!你一定顺路吧!】
【orange:宝贝!下周看展吗?】
程澄在社交软件上说话好像一直都要比生活更活泼些——如硬要说话,也许更自些,有些贴近他跟他朋友说话方式。
谢洵一条条翻上去,一直翻所有记录最顶端。
那时候程澄要带着自己去见他外婆,在去之前给自己发。
他记得当时自己不太想回复,程澄好像一直很热情,不停地给他发消息、发链接、发文章,硬塞给自己看。
谢洵目光落在第一条上。
时间是他跟程澄结婚几天后。
【orange:嗨,宝贝!】
他退出软件,原本想闭着眼试着入睡,可一次失败。
说不清是什么情愫作怪,谢洵又重新点开了程澄最新发这一条。
是关心自己话。
可是这句话里没有加称谓。
要是放在半年前,有告诉他自己因为一个给自己发消息不带称呼而纠结摇摆,谢洵肯定只嗤之以鼻且不放在心上,而现在他却……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谢洵自嘲地笑了一下,他第一次觉得茫,而自己朋友又太少,甚至找不一个倾诉对象。
而夜也越来越深了。
晚上十二点,整个城市陷入寂静,而深夜工作还醒着,为了生计奔波出租车疾驰在公路上,大约是太无聊安静,司机随手点开了一个还在播着电台。
“深夜星辰亮晶晶,『迷』月儿静悄悄,每晚十二点总是一个有着丰富思绪时间,我欢欣又忧愁,我怅惘却喜悦,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夜来香姐姐,在今晚,我倾听您每一种心声——”
“师傅,您晚上还喜欢听这个啊?”刚上车乘客打趣道。
“随便听听,”司机带着方言笑着说,“除了路况信息,大晚上也没得撒子广播好听,而且这个节目我夜班时候常听,还多有趣。”
这是现在还留存着为数不多情感电台,主持从业多年,声音甜美温柔,仿佛有治愈心量。
“好听众朋友,我经解决了上一位听众问题,也祝她和她爱宝宝幸福健康,那我下面接听下一位听众热线。”
“喂,您好?能听见吗这位听众?”主持声音潺潺,“这位听众朋友名叫‘强颜欢笑’,让我一起来听一听他困『惑』……”
“嗯。”
广播里传来一个男声。
尽管电磁把声音割裂得有些失真,依能听出这个音『色』低沉悦耳。
“您好,您就是‘强颜欢笑’对吗?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夜来香姐姐。”
“……”
广播里沉默了几秒,主持和蔼地开口:“喂?您好?”
“嗯。”男声应了,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似,“我……”
主持循循善诱:“没关系,我是匿名电台,您不需要担忧。”
“是这样。”那个好听男声终于试着开了口,“我觉得我老婆不爱我。”
大约是这种电话接得太多,主持很温和,也没有表示出惊讶,只是和颜悦『色』地顺着他话应下:“您是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我今天抱了他,可他好像把我当朋友。”
“嗯,那他平常都是怎么对您呢?”女主持开口。
说这里,原本寡言犹豫男声,语速终于快了一些。
“他……他脾气不太好。”
“他叫我给他剥荔枝。”
“哦,他只有一个亲了,他带过去见过他外婆。”
“嗯……他在飞机上靠着我睡。”
“喝醉了抱着我,说我很好看。”
“我出去度假,他明明一点西班牙语都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傻乎乎信了。”
“遇卖花小姑娘时,想要买一枝玫瑰。”
“我受伤了,他看着我表情,好像都要哭了。我应该小心一点。”
“啊,他还喜欢以我为灵感画画,有时候灵感来了,说什么都不应,就要画出来才肯。”
“画面上好多主角都是我。”
“噢哟,这个怕不是上来炫耀咯。”听着电台司机打了一个方盘,对乘客说,“你说这种嘛,来打撒子情感电台嘛,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个真失恋了嗦!”
“就是,要不是声音好听,我都想叫师傅您换个台了。”乘客附和。
在广播里,女主持终于找了一个机打断:“呃,所以您是觉得……他把您当朋友?”
“是。”
“……”这次连电台主播都沉默了一下,“对了,冒昧问您一句,所以你现在是朋友关系吗?”
“哦不是,我五个月前就领证结婚了。”那名声音很好听听众说。
“……”
“换台吧师傅!大晚上怎么还能听这种!”乘客骂骂咧咧,“什么啊,无不无聊跑深夜电台秀恩爱!”
而在电台里,女主持顿了顿才终于开口:“那……夜来香姐姐在这里祝您和您爱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不是,可我觉得他——”
“看来这位听众困『惑』经解决,下面我接听下一个热线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