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科抿了抿唇:“不跑,我哪敢跑。”
这一路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大概率是洛城的某位大人物,连他爹都不怕,甚至他感觉此人就是为他爹而来,因为一路上都在盘问他爹的事情。
他此刻无比后悔在益州首饰铺里的见色起意,美色误国,更要命啊。
“洪州不如江宁富庶繁华。”晏怀看了眼张世科,“江南西路的转运使去年才调过来,不会与你爹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吧?”
张世科耷拉着眼皮,嘟囔着:“我不知道。”
先找了间不太显眼的客栈住下,晏怀伸了伸懒腰,这一路赶车,又得时刻盯着张世科,也没怎么好好休息。
“张公子,又要委屈你了。”晏怀拿绳子将张世科绑在桌子底下,又用黑布兜头蒙住,这才安心躺下休息。
张世科早就被磨得没了脾气,索性也躺在桌子底下睡大觉。
几日的相处,他大概也看出了晏怀的脾性,只要自己不去惹他,他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张世科此刻就期盼他爹别整幺蛾子,千万别再对晏怀动手,不然自己一定是第一个死的。
好在一夜相安,就在张世科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听见了房间里的走动声,是姜姝,她让人做了早饭送到门口,自己洗漱了一番,又在默默吃东西,这期间,一直是轻声细语,生怕吵醒了晏怀。
张世科渐渐地有些佩服这个女人,她竟然可以视他为无物,一个大活人躺在桌子底下呢,她可以熟视无睹地做任何事,包括在路上,狭窄的马车里,他以为这个女人会避他躲他、甚至嫌弃他,可她全程无视,好像车里根本没他这个人一样。
“给我点吃的呗。”他被黑布蒙着头,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闻到了饭菜香。
姜姝不理他。
“那给我口水喝总行了吧。”
姜姝依旧不理他。
“你们这是虐待,是想活活饿死我吗?夜里也不给床被子,你知道地上多冷吗?”
姜姝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床厚棉被,扔在了他的身上,连头一起,这样他的声音就不能吵到晏怀了。
张世科还想说什么,只听她柔柔的声音说道:“等我夫君醒了,自然会给你吃喝,你先安静些。”
张世科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他见过很多女人,也不是没有温柔的,更有那种柔情似水的,看一眼就能把人心柔化,他曾经以为自己就是喜欢这款,就像第一次在首饰铺见她,也是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温柔的气质,又有一张绝美的脸,很对他的胃口。
此刻才知,他从前见过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能和这个比,那种不需要刻意,深埋在骨子里的淡然和柔和,有一种莫名的、让人安静的力量。
“夫君醒了。”姜姝起身。
晏怀舒展身子,一觉扫除了满身疲惫,他穿好靴子和衣袍,将张世科身上的棉被和黑布拿掉,张世科避着光不敢睁眼。
“起来吃点东西吧。”人都瘦了一圈,可见张大公子是真没吃过苦啊。
张世科饿的不顾形象大口扒拉饭,突然听晏怀说道:“五天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猜今晚,你爹的人会不会出手?”
张世科突然觉得嘴里的饭不香了,连忙咽了口茶水,眼含乞求:“你就放了我吧,我爹做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他都瞒着我,我从未参与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