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同时也多了几分吃惊,难道那个整日里情绪充沛丰富、动不动便动情哭啼的师父,竟然真的如他们口中这般卓绝于众人之巅吗......
揽月斜睨栾青山一眼,脑海中试想着师父当年就是被栾青山和栾首阳撵出了㠉华派,就觉得现下他的处境全是咎由自取,恨不得能令栾青山陷得更丢颜落魄一些。
栾青山如枯鱼涸辙,就为了一只丹圣的卷轴,便彻底被孤立之境,连往日一向阿谀讨好的储君山都不曾替自己言语一句,还有那个卑躬屈膝的江淮,竟也为了一睹卷中精要,胆敢与自己对立相持!
最可恶的还是那个薛师古......栾青山恶狠狠地瞪着含光子,心中暗想着:这个老匹夫该不会有意为之罢,利用众派对九转金丹的觊觎,而刻意将外丹门派四分五剖,散阵投巢!
栾青山转念一想:这也不对啊,前些日子自己还伺候得这老家伙从风而服,还次次发落斥责阆风之人,为何今日的转变会如此之快,竟然将矛头直指㠉华?难不成是被他发现什么了吗......
看来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学宫之中尚有些阻碍不得不除,以免枝节横生。
好端端的一堂课,却演变成了众派掌门与栾青山之间的孤立与对峙,只差抓破脸皮,生吞活夺。
虽说氛围僵固,几乎断恩绝义,还费了一番周折,但说到底获益之人甚多。
别说是坛下的弟子们喜气洋洋,坛上的掌门尊长亦引首以望,像当年自己学塾一般,想要将《丹阳窾要图》上的内容先睹为快,默入心底。
栾青山眼穿心死,所望落空,恨恨退去讲坛后方,冷眼见着弟子们翘首企足,延颈举踵,将《丹阳窾要图》上的内容尽数誊抄,各个眼中殷切,如饥似渴。
栾青山冷言问道:“先生该不是有意当众戏弄与我罢!”
“哦?嘶——”含光子面露不解之色,语气破感意外:“栾掌门何故会有此猜疑?老夫一贯被传抱律守令,严苛死板,直来直去,一把年纪了腿脚僵直都不知如何打弯儿,腹中就更没有一条弯弯绕绕的肠子,如何戏耍于人。”
栾青山傲头傲脑,犹疑地打量着含光子,心中暗道:也对,这老家伙一向顽固耿直,没有必要有意令㠉华难堪。
但栾青山还是问道:“既然先生早有云牙子亲绘的窾要图,为何往届的㭎鼓盟会时不曾当众示出?”
含光子早知他会发此问,游刃有余道:“原因有二。一则,往届盟会皆不比此次盟会盛大,江湖百派集结不齐,老夫若是将《丹阳窾要图》轻易示人,那必然会有未至的门派要骂老夫偏袒不公。二则,往届盟会,也没有掌门带头提议多增加一项考核比拼。此次栾掌门既然提议增加丹阳术,老夫想着大约是栾掌门对内丹门下弟子们的一种关爱,老夫定然得博采众议,纳善如流,以成全栾掌门的一番美意。”
“此话当真?”栾青山半信半疑,神色迟疑,尽显试探之色。
含光子凝眉侧目,相视失色,略略惊惶道:“难不成是老夫会错了栾掌门之意?”
栾青山察言观色,仔细揣摩着含光子的每一分表情,微妙却又瞧不出半分有意刁难生非的样子,便解颜笑道:“怎会。先生洞察秋毫,仁心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