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什么?”綦灿灿一时思涩迟钝。
说话间,露水很快便凝结成大豆一颗,夜风轻抚,摇摇欲坠,似落非落。
揽月皱着眉头一脸惊惧和嫌弃,和程绯绯一起连连退后几步。
綦灿灿见她们这副奇怪的样子,问道:“说啊,你们是怎么了?”
又一丝夜风拂过,露珠水灵灵地滴落下来,不偏不倚砸在綦灿灿的眉心,沿着她的眼角鼻梁中央滑落下去,直至嘴角。
“灿灿,别——”
揽月话还未说完,已见綦灿灿砸吧着嘴,抿了下唇,反皱眉心仰面瞧道:“这露珠怎么是股子酸涩味道?”
揽月话到一半,和程绯绯窘迫对视,二人将后半句又生生吞回了肚子,想着还是不要让綦灿灿知道真相的好。
綦灿灿口中责怪道:“露水而已,又不是蜘蛛毒虫,你俩躲这么远干嘛?”
程绯绯忐忐忑忑,样子退缩,她对綦灿灿挥手唤道:“灿灿,往这边儿站一点。”
綦灿灿自然是不肯的,站那么远,她还如何能用美食的香味来诱使除奸柏心荡神摇,现身人前。
也正因于此,綦灿灿头顶上的露珠便哩哩啦啦串联起来,如雨一般滴落下来,颤悠悠,娇滴滴,清凉沁心。
露珠轻轻浅浅地渍湿了綦灿灿的面庞和衣裳,綦灿灿放下珍馐美食,糙糙拿手胡乱抹了一把,却看见站在一头的程绯绯满眼惊惶,两手失措地捂住绛唇,捻神捻鬼,战战兢兢。
虽然觉得她二人的样子有些古怪,但綦灿灿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同除奸柏之间的较量角逐,没想到这一道道的香鲜至极佳肴都诱不出一个老树疙瘩。
“真不愧是修炼了万年皮骨的老妖怪。”綦灿灿竟然拿他没招。
“算了,咱们回去吧。”程绯绯已做泄气状。
“你这牛心古怪的臭老头子,今晚铁了心认死扣儿了是吗?告诉你,我綦灿灿也是一个扞格不通的,不达目的绝不返还。”
綦灿灿蛮横劲儿涌上头,卷袖挥臂,掌心金光一耀,允光剑顿现在手,作出拔剑斗殴之势。
“天啊,灿灿,你可莫要冲动啊。”揽月和程绯绯赶忙去拦,二人焦头烂额。
“你们别拦我,反正这树负恩昧良,冷血无情。”綦灿灿铁拳猛挥,挣扎开她们,持剑砍去。
眼见綦灿灿力量强大,靡坚不摧,揽月和程绯绯压根拦她不动。
千钧一发之际,除奸柏前方旋即刮起一阵绿色旋风,风声叱咤喑呜,徘徊在古柏周遭迅猛盘旋,圈圈打转,游丝落絮,令人不得近身。
一个庞眉皓发,身架瘦瘦巴巴,手执风狸杖的老头儿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高高翘起下巴颏带着怒气傲视着她们,以杖顿地,哆哆嗦嗦扬声骂道:“胖丫头,没人教导过你该如何对待迟暮老者吗。”
“呵呵,老树妖,你终于肯现身了。”綦灿灿停瞋息怒,收起了允光剑。
程绯绯和揽月恭敬唤道:“前辈。”
“又是你们三个丫头。难道不知对待像本仙这般年岁的老者应乐其心,不违其志吗,如何要对本仙大呼小叫,执剑劈砍,这是欲断了本仙的仙根,要了本仙的老命不成。”
柏树仙用用没剩下几颗牙齿的干瘪嘴唇,不断嘟囔着三个姑娘的不是,但眼光却落在膳盒里的珍馐之上,扇动鼻翼,咂嘴舔唇。
綦灿灿斜睨柏仙一眼,鼻中不屑地轻哼道:“早知允光剑能将你的真身唤出,我又何苦忙忙碌碌辛苦一整个下午,折腾这一膳盒的宫廷美肴。”
“诶——这话可不对。”柏树仙染指垂涎,贪馋已久,却还不想就此失去长者风范,于是拿腔作势道:“慈孝之心,人皆有之。这份心意当然是不可或缺的。”
“别装模作样了,方才好声好气的唤你出来,为何无动于衷。”
“啧——”柏树仙撇过满脸深纹的脸,不悦道:“天下没有白食的珍馐,越是持梁齿肥,所求越是如饥似渴,眼穿肠断。难不成你们仨会如此好心,突然想起本仙这一孤寡长者?”
不愧是万年古柏成了精,胸有城府,老奸巨猾。
不过綦灿灿才不会上当,才不信这老馋鬼能够矢志不移。
綦灿灿唉声叹气,有意拉上程绯绯一起嗒焉自丧道:“对不住了绯绯,看来是帮不上你了。怪只怪我没想到这老头子还真是一个守文持正,坚奉原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