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没有崇祯小儿要的钱。”
金世杰说出剧本上没有的一句话,路阳望着监视器,一脸懵然,咋地,你们两个对戏加台词?
顿时不乐意,十年打磨的剧本频频被改动,心里窝火,然而当画面里,金世杰一揭开桌上的盖头,暴露出黄金,还有银票:
“只有黄金四百两。”
入戏!
路阳内心的小情绪瞬间消失,这一刻,金世杰,跟他剧本里的魏忠贤,融为一体。
不过,秦子能接住吗?
他满怀期待叶秦接下来的表演,就见围绕着方桌走动的叶秦,突然站定,有那么一刹那,笔直向前的刀锋偏离直线分毫。
这个动作细节,妙啊!
这可是400两黄金。
根据《明史》,志第五十四食货二,1644年前后境外白银大量流入,1两黄金约可兑换8两白银。
满桌子三千二百两,还有银票,拿这个考验干部?
叶秦演绎的沈炼,显然是心动,心境不稳,因而刀心飘忽,刀刃偏移。
“这钱会要我的命。”
路阳扶额苦笑,这两人又把他编排的台词顺序擅自更换,在叶秦说出这句话之前,该金世杰继续蛊惑:
“你一年俸禄才几个钱儿啊?”
“这随便抓一把,都是你三十年俸禄,让我活,这些都是你的。”
恰恰这么一调整,威逼利诱,一气呵成。
金世杰冷冷一笑:“反而,杀了我,我的子子孙孙一个个找你报仇,你们仨还有活路吗。”
“陛下有旨,杀魏忠贤。”
叶秦稳定住心神,哼,杀了你,这些黄金银票,他照样能够贪墨,何须以身犯险,私放钦犯。
摄影指导韩淇名砸吧着嘴,俯下身:“路导,他们好像都不按剧本来,不喊停?”
“不,继续,他们两个现在是完全入戏。”
路阳双手相握,兴奋不已,实在没料到演员飙戏,能擦出这么激情的火花,只听金世杰又是一阵怪声的邪笑:
“陛下有旨,听着这么那么耳熟啊?这种旨意,我那会儿传的可多啦!”
叶秦猛然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
不一定是陛下要魏忠贤死,而是赵靖忠!
他为什么要魏忠贤死,因为只有魏忠贤死,他才能接管东厂。
如果属实,赵靖忠便是假传圣旨,这可是死罪,赵靖忠会容忍三个这样的锦衣卫存在吗?
顷刻间,头顶阴霾一片,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似乎他们哥仨,陷入一个阴谋杀局。
“这钱,拿了是个死。”金世杰老谋深算,老早看出端倪。“不拿也是死,何不赌一赌啊,沈大人!”
“你认识我?”
叶秦对视着,当得知魏忠贤清楚他的底细时,无比震惊,也就是杀了他,果真会遭到阉党报复。
倒阉还只是刚刚开始,阉党势大,诛杀他们三个锦衣卫,易如反掌。
一瞬间,杀意全无,从头凉到脚,手里的腰刀软了,魏忠贤,杀不得,可也放不得。
“做了这笔买卖,我就告诉你,我的钱在哪儿?”
金世杰捕捉到沈炼眼底的犹豫担忧,咄咄逼人道:“你拿了回去就可以交差。”
“沈炼,沈炼!”
屋外并没有传来王潜源的声音,彻底入戏的叶秦却能感觉到。
耳边,仿佛能听到血战的卢剑星、勒一川难以支撑,喊叫着,催促着,必须拿定主意。
到底是死,还是活。
偏偏眼前魏忠贤这个竖阉,捧着黄金,疯疯癫癫道:“快拿个主意,晚了,你两个兄弟可就保不住了。”
叶秦面皮抽搐,心急火燎,一把揪住中魏忠贤的衣领,绣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嘿嘿。”魏忠贤以为稳坐钓鱼台,发出嘲笑声。
叶秦轻轻地推开魏忠贤,弯曲臂肘,沾血的绣春刀在臂肘的衣服间一滑,擦去血迹,冷冷道:“魏公公的命难道如此草芥?”
“你什么意思?”金世杰摊开手。
“九千岁难道只值400两黄金?”
说话间,叶秦把绣春刀插入木桌,一本正经道:“得加钱!”
“噗嗤,咳咳。”
死死盯着监视器的路阳,被这样的神展开呛到,连连咳嗽:“cut!”
“呼。”
叶秦被咳嗽声一惊,入戏的状态随之打断,如梦初醒,而这个梦做得相当舒爽。
过瘾!
真他娘的过瘾!
就在此时,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来,瞄了眼桌子,笑容苦涩道:
“这是基地内景的家具,损害的话,得赔钱!”
叶秦:(°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