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霆泽走到厨房，看着下进锅里的饺子出神。

有件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也是那件事让他对黎覆琛的印象彻底改变。

他忘不掉那时犹如从深渊地狱中脱身凶兽的黎覆琛。

那样的神情不该出现在只有十五岁的少年脸上。

那样的做事手段也不该是十五岁的黎覆琛做的。

现在十五年过去了，黎覆琛在时间的教导下渐渐收敛血性。

可他从来没忘记。

“再不捞要煮坏了。”项疏琮接过他手里的漏勺。

项疏琮问：“想什么呢？”

秦霆泽回过神摇头：“没什么。”

他往外走，被项疏琮叫住。

“霆泽。”

秦霆泽回头：“嗯？”

“霆泽，每个人都有自己一定要面对的劫。”项疏琮把锅里的饺子捞出来，“旁人是帮不了的。”

若秦柠的劫就是黎覆琛，那秦霆泽无论做什么，她都逃不掉的。

秦霆泽端走他捞出来的饺子，轻叹：“可我不信命。”

项疏琮关了火，按秦霆泽的口味调蘸料。

黎覆琛端着包好的也进来了，两人默契地各干各的。

“要什么料，我一起调了。”项疏琮问。

黎覆琛：“醋、蒜、酱油、辣椒油。”

项疏琮又拿出新的蘸料碟。

黎覆琛凑过来看着他倒：“辣椒油少放点，她吃不了太辣的。”

项疏琮轻笑：“知道了。”

……

秦霆泽收回望向厨房的视线，转向还在与陆东一起收尾的秦柠。

算了。

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

一大桌子人吃了顿热热闹闹的饺子宴。

叶秀雅提议要拍合照，陆东主动接过相机。

叶秀雅跟秦海英坐在桌子中央，左手边是秦霆泽跟项疏琮，右手边是秦柠跟黎覆琛。

与他们相对的是霍遇锡跟唐昕。

陆东举着相机：“我数三个数啊~”

“咔嚓咔嚓。”三连拍。

照片里的八个人一同弯着眉眼。

“再来一次。”

陆东私心为每组都拍了特写，只有两个人的那种。

尤其是想帮他家先生留一张只有他与秦小姐的照片。

“你开心吗？”秦柠笑着望向镜头，用嘴巴最小的幅度问黎覆琛。

“嗯。”黎覆琛看着她认真道，“这是我过过最开心的冬至。”

他吃到了柠柠亲手包的饺子。

他也再次久违的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

“那就好。”秦柠笑容里多了丝娇羞，“你看镜头啊，看我干什么……”

黎覆琛笑而不言，他在看……降临到他身边的月亮啊。

黎覆琛给秦柠讲小时候父亲陪他看星星时，她看到他眼里的落寞。

她的心好像也感受到他的痛一样。

那时她就想带他回秦家。

很想很想对他说——

你爸爸妈妈很早就不在了。

没关系啊。

我把我的爸爸妈妈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