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问心有愧呢？

靳如风想起年少时看过的《倚天屠龙记》，已经身为峨眉掌门的周芷若侧着脸，一脸希冀地问张无忌，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少时只觉得矫情，已经彻底决裂，何必半路上拖泥带水，此时此刻才知道，情到浓时，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希望渺茫的瞬间。

可是让他像周芷若那样问出口，他却是做不到的，何况林念朗不是张无忌，他不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思，他却说问心无愧，呵，好一个问心无愧。

“需要我做什么？”他垂着眸，不敢再看林念朗一眼，生怕他看到自己心里浓郁的悲哀和委屈。

林念朗放下手里的资料，胳膊肘撑在书桌上，修长的手在下巴上点了几下，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林念朗手里有这些照片，只有一个解释，之前在巴国，自己被那些男人羞辱，又被南风所救，是林念朗设的一个局，他多年前就尽可能收集自己的黑历史，好在多年以后的今天，能作为击倒自己的一块巨石。

那就说明，多年前， 他就知道了人体实验的事，并且，在人体实验中所占的股份不会太少。

此前，自己用冷夜的身份进入那座岛上，看到过那些秘密合同，这场人体实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股份公司，但是所持股份的人都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每个人在合同里有一个代码作为交流使用。

多年前，或许林念书和霍素心都已经参与了人体实验，但是他们互相并不知道，看来南风和温时迁，从一开始就是林念书的棋子。

这步棋的确高明，将霍素心都蒙在其中了啊……

“如果真的全民选举，林念书的胜算会更大？”他抬头看着靳如风。

靳如风缓缓摇了摇头，“也不一定，你是巴国的创立者，拥有绝对的威信和说服力，但是你当初上台时，签署的那份协议中明确表示，如果你在巴国所有的经济发展中，所占的比例低于百分之六十，议员有权重新进行选举。”

“有两个方面，要么，你能让四大家族都站你这边，要么，就在股份上下功夫。”

林念朗冷冷一笑，“四大家族恐怕不会这么齐心协力了，韩家早就是林念书的入幕之宾了。”

靳如风摇了摇头，雌雄莫辨的脸精致如瓷娃娃，却多了些许无奈和苦涩，“也不尽然，如果股份上没办法，韩家我倒是可以走一趟。”

林念朗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一向看不上韩家？”

韩家是做轻工业的，最早先就是那种坑蒙拐骗，空手套白狼的中介生意，后来林念朗放开经济才顺势捞金，有了现在的地位，但是和其他三大家相比，韩家始终处于弱势。

但是世事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优渥的，越是低调藏拙，越是暴发户，越是想方设法凸显自己的富贵。

靳如风对韩家高调的做派一直嗤之以鼻不屑为伍，如今却说能去韩家走一遭……

靳如风嗤笑一声，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狷狂的笑意，“我在巴国的手段，恐怕只次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冷夜了，谁愿意得罪我这么一个明里暗里心狠手辣的杀手？”

林念朗缓缓点了点头，栗色的瞳仁幽深，“那恐怕真的要麻烦你了，股份上，林念书如今和我持平，萧烨手里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悄然转给了乔杉。”

靳如风冷哼，“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