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皎月和裴书临这对,当初在江城私高也算蛮出名的。两个人在性格、学识上就没一处是匹配的。
裴书临在大部分人眼里是内敛沉默的英俊优等生,性冷淡似的寡欲隐忍感。
而简皎月娇蛮肆意,脾气一般,很随心所欲的一个人。
回回犯错站在主席台上把念检讨当成朗诵范文,屡教不改。下巴微微扬着睥睨全操场的人,在人群里都像只开屏的高贵小孔雀。
当时简皎月放话说要追上裴书临,大家只当她找到个新鲜事来攻克。
消息传出去不久,贴吧那还有人弄了一个投票。
相信、支持她能追到人的只有百分之一。
那时候还有人说百分之一的水分还挺大,是简皎月威逼利诱别人投她的。
学霸那边的代表团说简皎月是吊车尾班上的典型学生,癞.□□想吃天鹅肉!上天是公平的,让她空有张美人脸却没长个好脑子。
那些人披着网名在网上发言半点不留情,拐着弯儿骂她蠢。
可谁知道一个学期后,还真让她“官宣”了,几乎震惊了整个年级。
简皎月这人做什么事都爱弄出大动静,一辈子学不会低调似的。
有一次居然夸张到情人节捧着99朵大玫瑰花跑到裴书临教室来,两人相处起来完全性别调换。
一个负责主动宠,另一个默默承受她给的所有。
后来大伙儿看见他们的日常少不了吵架、分手、和好这几个步骤。
大家对这对不太适合、看上去很别扭的组合似乎又能接受了。
一直到毕业聚餐,裴书临没来,简皎月也没来。
有人开玩笑说这俩人一定背着他们出去约会了,还是和简皎月关系亲密的骆天哲说了一句“分手了,简皎月月底出国”。
青春时候总有些意难平的事情,也有几对令人唏嘘不已的“早恋情侣”。
但时隔几年,这故事的女主人公跳出来一句他们修成正果了,秀恩爱都秀到眼前来了。
简皎月这一句话,又被范洋这大嗓门重复地嚷嚷一遍,把大半个包厢的人都引了出来,拥挤在这过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少爷?”推着果酒车的几名侍从要从这边过,见人都堵上了路还有点不知所措。
班长严华惊讶地说了句:“诶,这是送我们包厢来的?可我们没点酒和水果了啊。”
侍从看了一眼裴书临,解释一句:“我们酒店少东家送的。”
少东家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男人站在光影分界线上,鼻梁高挺,白色衬衣纽扣系得一丝不苟,恰好卡在突出的喉结那。姿态闲适地抱着怀里人,手指微微蜷曲搭在简皎月腰上。
“这间包厢今晚的消费全免。”裴书临看了一眼快倒自己身上闭着眼睡着的简皎月,手扶住她腰线撑了一把,才抬眼向她的这群同学,“她喝多了。下次有空再聚,多谢你们照顾。”
一群人呆愣住,傻傻地笑着招手。一人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都不约而同地想:简皎月总能让他们对她刮目相看,从宣布自己和裴书临谈恋爱开始的惊悚。到现在还居然结婚了,实在匪夷所思。
等伏在他背上出了大门,简皎月才迷蒙着眼睛睁开,回头往这栋酒店看了几眼,嘟囔一句:“怎么这也是你家的啊?”
裴书临把她放进副驾驶,轻描淡写:“是我的成年礼物。”
“……”
人和人果然还是有区别的,简皎月想了想她的十八岁:刚过太平洋不久,在彼岸的异国他乡拖着一个行李箱狂奔。
简皎月叹口气,把鞋跟踢开,蜷在副驾驶上感慨道:“裴书临,你的成年礼物真棒。”
他坐到驾驶位上,给她系好安全带:“我当时的生日愿望不是这栋楼。”
“那是什么?”
“是你。”他轻声道,就着这俯身的姿势目光微垂,盯着她微红的脸。
简皎月和他四目相对,突然很想和他接吻。感觉来了,就毫不犹豫地直起上身往他唇那印上去。
酒香微苦,混着他的舌尖探进来,撬开她发软的牙关。
裴书临喉结轻微吞咽,松了两颗纽扣,露出嶙峋锁骨。
一手握住她的后颈,指腹上移,摁着她清晰的下颔线固定住脸。浅尝辄止,却极尽缠绵,末了又吮了吮她的唇瓣。
安静温柔,是久违亲密的一个亲吻。
简皎月被他撩得头脑一窒,觉得今晚是醉得不清醒了。她手指还攥着他的西服衣角,高级成衣的面料被她捏得皱巴巴。
听着他在耳畔的低音,像是诱哄:“刚刚喊的,再喊一声。”
昏沉夜色里,裴书临的脸英俊矜贵,温和多情的一双黑眸注视着她。
简皎月手挂上他脖子,脑袋偏了偏:“刚刚喊了什么啊?”
温热呼吸拂过她的锁骨,裴书临低声:“你说呢?”
身前一阵温凉湿润的触感,简皎月红唇微张,浑身哆嗦地抖了一下:“哎!你起来,这是在外面。”
他嗓音听着模糊,含着她时气息也没了往常的稳妥,狡辩道:“在车里。”
不在外面。
一只手撑在她头后方的椅背上,肘关节小抵着她腿根。濡湿的手指混着热吻时的轻微水声,在密闭的环境下,听得人脸红心跳。
简皎月快从座椅上滑下去,不自觉地想支起身子,脚趾头无奈地蜷缩。
裴书临把她捞起来,握住她脚踝又一点点吻上去。
掰开她捂住胸口的一根根手指,往自己腰腹下放。触碰到冷硬的金属皮带,简皎月神情一顿,瑟缩了一下。
晴朗的夜晚伴随着天际的星,车停在胡同里的一棵大树下。这个点不算早,阴翳处偶尔传来几声小猫叫春的声音。
倒了一瓶矿泉水洗手,简皎月一身汗意。
白皙透红的脸上还带着无辜的委屈,把手掌凑近鼻间闻了一下。
裴书临看得眉心一跳,伸手急急把她的举动制止。
一路上车开得飞快,还得时不时照看好旁边这位好动的“宝宝”。
简皎月喝醉酒话变得超级多,看见小区里一条狗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平安锁都要屡屡回头。
到电梯里,整个人趴在裴书临怀里,腿夹着他腰。
那件西装外套缠在她腰间帮她挡住凌乱的裙角。
简皎月把脑袋埋在他凹陷的颈窝,唇贴着他弓起的肩胛骨碎碎念念:“裴书临,刚刚那条狗有项链。”
“嗯。”他耐心地应了一声。
她手指戳戳他后颈那,小小声:“我也想有项链。”
裴书临拍拍她的后背,哄着:“明天给你买。”
幸亏是一栋一户的梯型,否则别人看见他们这模样简直会觉得诡异。一个俊朗的男人身上攀着一个醉鬼女孩,他还挺认真地搭腔交流着。
简皎月揪住他湿润的发根,垂头丧气:“不一样的。”
小时候,她很羡慕那些手上戴着红绳子的女生。
那条简简单单的红绳在简皎月心里比几万块的首饰要贵重多了,她看过姐姐简皑雪手腕上也有一条。
红绳子和长命锁,只有妈妈想为自己孩子求平安好运才会系上去。
可金蓉从来没给过她。
“呜呜呜呜我也想要啊,为什么就我没有……”简皎月趴在他肩膀上难过地哭起来,像个缺爱的小孩。
哭声在电梯打开的那一刻,久久回荡在过道上。
裴书临捂了捂她的嘴,看着她茫然的眼睛,温声:“小声一点,我们进门再哭。”
不是让她别哭。
他从来都顺着自己的意思,不强求不强迫什么。简皎月乖乖安静下来,等进了家门也不再哭了。
抱进浴室洗澡,裴书临给她脱衣服,白炽灯给她裸露的肌肤上打上一层釉质的光。
简皎月往镜子里看他,冷白肤色,冷峻五官生出禁欲的凛冽感。
灯太亮了,裴书临漆黑精致的眉眼垂下睨着她,眼睑下方拓着淡淡阴影,连他睫毛根都数得分明。
花洒下水珠溅湿彼此衣衫,她害羞地挣扎:“不要……我不脱。”
简皎月为了搭配这件裸背一字肩裙,特地穿得是无肩带的抹胸打底内衣。领口处延伸出的细白脖颈上还有方才他留下的吻痕,一道道地犹如草莓印。
胸口一凉,内里衣服顺着小腿掉下来。
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去,裴书临唇贴上她耳:“湿了,你脱不脱?”
敏感肌肤毫无防备地贴着外面这条沾了水的裙子,简皎月微僵两秒:“你都脱了,还问。”
也许是看她今晚带着醉意更好拿捏。
裴书临手掌压着她纤弱后背,长指扣紧她雪白手腕压下去,故意哄她换了好几个地。
乱七八糟的意识蓦地被落地窗冰凉的玻璃唤醒,简皎月觉察到离开了床,在温存中恍恍惚惚开口:“原来我的膝盖在这个姿势下能碰到肩膀啊……我、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软的……”
“……”
毫无征兆的,听到这么一句单纯的想法,裴书临眸色更深。
可简皎月现在说话完全不思考后果,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睫毛上沾着水珠:“裴书临,你说你的成人礼物想要我,是这种方式的想要吗?你十八岁就好变态喔……我那个时候还很小,什么都不懂。”
其实现在也不懂,越是哭唧唧求饶越是能让他兴致更高。
越是说这种话,只会让他更兴奋。
堵上她那张嘴,裴书临闷声胁迫:“……今晚还想睡的话,你还是别出声了。”
简皎月呜咽,摇摇欲坠的浴巾被他稍稍揉捏就彻底丢开。
被诱骗着喊了多少句“老公”,她对这两个字已经不再感到陌生,可到最后又莫名其妙不让她喊了。
她跪趴着,刚刚磨着自己肩膀的膝盖此刻贴着柔软丝滑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