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醒。”
顾舒泽一掀衣摆坐了下来。
“先弄醒那个。”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个子小一点的男子。
如风走上去,噗噗两下,点了那人的穴位。
小个男子悠悠醒转。
他迷迷糊糊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上首的顾舒泽坐得端正无比,橘黄的柔和灯光,仍然掩盖不住他一脸的寒冰。
小个男子看清顾舒泽的神情,浑身忍不住战栗起来。
猛然惊觉的男子终于想起,趁着夜色掩护,自己和同伙挖土埋人,被抓了个现行。
“大爷饶命呐!”
男子匍匐在地,不住磕头。
“你是何人?”顾舒泽冷声开口,“半夜三更不睡觉,去树下作何事?”
小个男子不敢隐瞒。
“奴才叫十五,在打扫处任职,负责洒扫,干些杂活。”
皇宫里的宫人也分等级,负责洒扫的宫人是最下等的宫人。
果然地位低下。
这些宫人,多半是贫困的庄户人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去了势,进宫谋份糊口的差事。
“你的那个同伙呢?”顾舒泽继续问道,“他又是何人?和你什么关系?”
顾舒泽的语气有些冷,十五哆嗦了一下。
“他叫十四,和奴才同为洒扫,他比奴才早来打扫处。”
“你还没有回答我后面的问题。”顾舒泽看了他一眼。
之前听两人的谈话,这个十五明显更胆小怕事。
对此次别人分派他们的任务心生怨言。
反观那个十四,大概是入宫的时间更长,对好多事情已经麻木。
其只知道服从,已经丧失了起码的同情心。
顾舒泽之所以先从十五下手询问,也是看中了此人胆小,有求生的欲望,更容易吐露真相。
如果换作十四,说不定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反正烂命一条,死就死了。
对于这样破罐子破摔的人,拒不配合的情况居多,攻心要费些手段。
“大爷,奴才也是被逼的。”
十五面露苦涩:“奴才身份低微,就是宫里随便哪位公公或者嬷嬷,都能定奴才生死。”
这话顾舒泽信。
最底层的宫人,命如草芥,任何人都能踏上一脚。
“那这份差事是哪位公公指派你的?”顾舒泽猜测道。
十五颔首:“确系为打扫处的尚公公指派。”
从小五口中听到了第一个有用的名字,顾舒泽心中大喜。
“尚公公?他是如何说的?”
十五回答:“当时,奴才和十四正在捡拾花园里的枯枝败叶,突然被尚公公叫住。”
“尚公公让奴才俩赶紧打扫,一个时辰之后去找他,他寻奴才俩有事。”
十五神情有些懊恼:“奴才跟十四真是背运,如果晚些出来捡拾枯叶,说不定就错过尚公公了。”
顾舒泽深以为然。
尚公公只想找两个倒霉蛋做事,自然不会特意去找。
碰到谁,或者看谁不顺眼,正好就指派了。
“奴才和十四不敢违逆,打扫完毕就去尚公公那里。”十五垂着头,丧气得很,“尚公公让我们搬东西去埋。”
“你们去见尚公公,是什么时辰?”顾舒泽问道。
十五想了一下:“奴才捡拾枯叶大概是酉时,后面去尚公公那里大约是戌时。”
看来贺煜哲酉时已经遇害。
上午,其离开欣园的时间大概是巳时。
从上午的巳时到下午的酉时,这么多个时辰,贺煜哲在皇宫里究竟都遇到了什么?
“然后尚公公就带你们去搬东西去了?”顾舒泽盯着十五的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