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度条还有两分钟就要结束。
叶珏沉默着,一直看着进度条走到尽头。
接下的两分钟,全是白雾,没有任何线索,叶珏没有再表现出刚时的愤慨和怒火,而是一阵诡异的平静。
他脑袋『乱』轰轰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该干什么。
他应该想办法找到那个信息素仪器,找出聚会那天两个alpha信息素的气味……可他却莫不敢,甚至感到一阵窒息。
就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凯文走进,惊讶的看着他:“经看完了吗?抱歉啊,总那边有点事,耽误了会儿时间。”
“……没事,”叶珏僵硬的笑了笑,“我经看完了,今天麻烦你了。”
他说着,同手同脚的往门外走,凯文一愣,连忙喊住他:“,你不拷贝一份带走吗?”
叶珏步伐停住:“……我可以拷贝一份?”
“然了,”凯文啼笑皆非:“不然我专门放我电脑上干嘛,你是用u盘拷走,还是我直接发给你?”
叶珏没带u盘,“麻烦你了,还是用薇信发给我吧。”
凯文爽快点头,电脑上『操』起,登录微信就把视频发给他,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传输中,叶珏似乎才回过神,他无声的抿了抿唇,感觉空气中的窒息感仍未消退。
终于,传输完毕。
“叮”的一声,叶珏如释重负,迅速背起书包,离开了这里。
他一刻也不想多待,莫感到一阵胃疼。
难言的焦虑促使他咬起指尖,指腹软肉深陷下两道牙印,充血使这片软肉像熟透的樱桃,烂的要掉下汁水。
电梯封闭了人的所有感官,叶珏觉自己像处一片孤岛上,越让自己不去想那个可能,越感到恐慌与害怕。
他甚至起了退堂鼓。
竟然不敢再深究下去了。
潜意识里,他对纪珩和纪翊的信任轻而易举的便可以被一些似有若无的片段碎,如那晚的人的是……
叶珏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牙齿神经质的咬着指头,焦虑的无法自拔。
他匆匆离开了ktv,头也不回的跑掉,背影透出些仓皇。
……
『迷』失ktv外的街角,黑『色』宾利静静蛰伏。
透过车窗,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望着叶珏离去的背影,瞳孔深邃幽黑,似一潭静谧的池水。
“回去吧。”许久,裴珩才出声道。
“是,”司机立即启车子,又问:“爷,凯文那边问我们,如叶珏同学下次还去找他该怎么办?”
眼里溢出分笑意,裴珩说:“他不会再去了。”
他的语气散漫又笃定,像说一个既定事实。
事情将会到此为止。
没人会知道那一晚还有他的存。
叶珏的猜忌和畏惧只会产生纪翊和纪珩身上,他只需要默默旁观,适的时候添一把火,人之间亲密的联系就会分崩离析。
眼里的笑意愈浓,仿佛经看到了轻松的未,裴珩难慵懒的倚着皮靠椅,去往一令他厌烦的生意场。
路程过半,司机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爷,夫人刚刚发信息过,希望您今晚和于家的小姐跳开场舞……”
微阖的眼眸缓缓掀开,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眸平静无波,却让人不敢细看。
“换道,回伯府花园。”裴珩说。
司机一窒,攥着方盘的手紧了紧,心底无奈叹气:“……是。”
叶珏回到家经很晚了。
天黑的彻底,夜幕低垂,叶家别墅亮起灯光,餐厅里飘饭菜的咸香,生怕家里看见守株待兔的纪珩和纪翊,叶珏脚步放的很轻。
“叶子?”
忽然一道声音传,叶珏吓了一跳,回头才发现是放假回家的叶礼。
“大哥。”他叫道。
叶礼学校邻省,他请了天的假,准备家休息一阵子。
“去哪玩了?这么晚回?”叶礼好笑的问他。
叶珏想起自己今晚的经历,顿了顿,道:“我同桌,他和他女朋友吵架了,我陪他去给他女朋友挑礼物了。”
这借口也是他对纪翊说的,林子伟和他有默契,如被问了一定会帮他圆谎。
叶礼挑眉,倒没觉有什么稀奇的,“赶紧去换衣服,今晚妈做了糖醋里脊。”
糖醋里脊是叶家儿女都爱吃的一道菜,叶母平常不做,只有个人都齐了的时候才会做。
叶珏立刻上楼,他心神不宁的进浴室洗澡,水温特意调的很低,洗掉满脑子『乱』一团的线条,这才换上家居服,下了楼。
楼下,叶父和叶礼聊天,叶婉隔着老远还偷瞥电视剧,叶母没好气的断叶父的话,让他闭嘴,好好吃饭。
一桌子人吃的热火朝天,唯有叶珏表面笑着,内心却一片空茫。
这顿饭吃的漫长,拖了好久,叶珏才疲惫的回了卧室。
这段时间纪珩和纪翊每到晚上都会“突袭”,平常他并不觉有异,但今天他却很害怕,怕的一点也不想看见两人。
推开卧室门的瞬间,叶珏还想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
可门后的世界一片寂静。
卧室窗帘拉开,漫天星光,微风吹起湛蓝『色』窗帘,『荡』起细微的弧度。
纪珩和纪翊没有找他。
他顿时松了口气,握着门把手的手缓缓放开。
现一停下就会胡思『乱』想,叶珏干脆整理起书包,尽管只有两天假期,各科老师依旧发了很多卷子,空白卷子堆一摞,叶珏把特地带回的草稿纸摆到卷子旁,以备自己算题用。
忙碌了大半个小时,他才闲下,有功夫推开窗户看看夜景。
叶、纪两家紧紧相连。
穿过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榕树,那一头就是纪家的院子。
晚风温柔,拂过面颊,叶珏享受的眯着眼,无意间移开视线,目光霎时凝固。
纪家修剪整齐的花园里,跪着两道人影。
alpha□□着上身,后背是戒尺抽出的条条红痕,他们面无表情的挺直了脊背,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上皆是冷淡,跪泥泞湿润的土地上,即使低着头,也像两柄锋锐朝天的尖刀,寒光熠熠。
叶珏一懵,想也不想的就去纪家,才要下楼,他便见纪母的声音。
和往常一样,纪母坐叶家的客厅里,抹着眼泪,叶母诉苦:“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纪天南,孩子他手上落不着一点好。今天晚上回就拿戒尺了他们一顿,非让他们反省,这两个孩子也是犟,一句解释也不说……”
纪母是个温婉知『性』的美人,默默落泪时极为柔弱,叶母揽着她的肩膀,心疼的拍了拍:“老纪也没跟你透个底?”
纪母眼泪掉的更快:“他说跟没说一个样,就说纪翊学校闯了祸……我的孩子我还不知道吗,小翊脾气是差了点,但也不是平白无故惹祸的『性』格,小珩脾气又一稳重,也不会由着弟弟胡。”
叶母思考着:“学校闯祸,按理说也是你先知道……是不是生意伙伴上的事?”
纪母一顿,擦掉眼角的眼泪:“纪天南是说过小珩他们班转一个转学生,是纪氏合伙伴的女儿……就为一个外人,他就能这么糟践自己孩子吗?他还是不是一个父亲了!”
叶母心知纪天南不是无故发的『性』格,却也不理解纪天南这种为了外人的孩子,自家孩子的路数,只能柔声安慰纪母:“今晚让小翊小珩我们家睡,你也别回去了,让他一个人生气去吧。”
纪母连连点头:“好,阿夏,今晚又要麻烦你了。”
“行了,跟我说这些客气的干什么。”
……
楼体拐角的阴影处,叶珏沉默的站黑暗中。
他穿着米白『色』家居服,领口宽松下陷,只到膝盖的黑『色』五分短裤布料柔软,像陷舒适巢『穴』内的小兽,他的气质静谧又安宁。
楼梯台阶没有铺『毛』毯,地面光洁冰凉,匆忙之下他没有穿鞋,赤脚踩着原木地板,身体像从极为混『乱』的秩序中回归正常,神智也渐渐清醒。
他不该怀疑纪珩和纪翊的。
谁都会伤害他,只有他们不会。
叶珏平静地想着,压下从看到监控起就混『乱』不的心绪,握紧了拳头。
……或者说,他不该瞒着纪翊和纪珩的。
找个时间,把那晚的事和他们说了吧。
只靠他一个人,什么都找不出,但纪珩和纪翊比他聪明,有他们帮忙,那两个人一定能水落石出。
他也很想和两人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消除那些怀疑和猜忌。
他不希望……为一个录像,与两人渐行渐远。
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叶珏眼神变坚定。
他悄无声息的回了卧室,通过连接着纪翊和他卧室的通道,去了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