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儿子郑恩之和丈夫郑布山直至深夜都没有回来,厂一宝十分担心。所以她请了左邻右舍的邻居和她一起沿途寻找。
当寻找到木月乙、可土雨摔车的那个路段时,借着月光,他们看到了紫云英地里,一高一矮两个踉踉跄跄的身影正在向公路走来。
虽然是月夜,厂一宝还是一眼看出了那两个身影就是自己最担心的人。
“是郑恩之吗?”厂一宝朝着来人喊道,她想再一次的确定。
“是的,俺娘。”一个微弱的但仍然惊颤的声音传来。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这就放心了。”邻居们都不约而同的说。
“嗯嗯,只是大家连夜帮俺,又累又困太辛苦了!”
“能见到他爷俩好好的,很高兴,不觉得困累了。”
说着说着,郑布山、郑恩之就来到了厂一宝他们的面前。
面对他俩惊慌的神色和抖动的身体,厂一宝急忙问道:“他爷,你们这是怎么啦?”
见有好几个左邻右舍,郑布山惊恐的状态有所缓解,于是他把刚才在小吃店怪异、恐怖的经过讲给了大家。
“妈呀,真是太吓人了。孩子,你爷俩大命啊!”厂一宝边说边蹲下来将儿子郑恩之搂在怀中。
“是啊,万幸呀!”
“万幸,万幸!”
……
大家七嘴八舌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手一扬就会出现一团雾气?你俩随即就迷迷糊糊地走进去了呢?”一个邻居十分地好奇。
“说书人经常说的迷幻药吗?”
“如果是的话,以前俺还不相信,这回真的相信了。”
“那个小吃店以前也没有听说经营鸡爪面呀?这会儿不但经营了,还是人‘爪’啊,好骇人,还恶心。”
“问题是真的还是假的?布山和小恩之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呢?”
“出现幻觉也有可能呀,布山不是说,他和儿子怎么到的这块紫云英地里,也说不清楚吗?”
“但为什么会这样呢?谁人会对这爷俩如此下手,下手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出现幻觉,难道遇见鬼了?”
大家有一阵七嘴八舌。
听了大家的议论纷纷,郑布山感到,被迷幻的可能性有,但也并非一定。
因为那只手是被钉在墙上的、灰黄色的、掺着一丝血丝还在抖动着的手,他的记忆太清楚了,似乎也不是幻觉。
还有,他和儿子在紫云英地里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地上的。对于如何来到了紫云英地,他几乎没有了记忆。但潜意识中,又似乎有人在挪动他们。
郑布山、郑恩之平安地回来了,但庄子里和学校中的风言风语让他俩的心情不平安了。
“郑布山说他好久没有去过亲三县城,是别人嫁祸给他,他有不在木月乙、可土雨于紫云英地的证据,那他和儿子深更半夜跑到那里干什么?不会是消灭在现场的证据吧,还编瞎话说是被迷幻药迷幻了,他也没问问自己,他自己信吗?!”
“他就是真的好久没去亲三县城,他就没有可能靠识几个字被人当枪使?因为当枪使,他可以获取不再木山采石的利益啊!”
“那个郑恩之,他连自己的父母都敢揭发,因此还活得了‘斗私典范‘的荣誉,那他揭发对他有恩的木月乙不是十分正常吗?”
……
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郑布山十分纳闷:这是谁“放”出来的“毒气”啊,不像是随口一说,倒像是处心积虑。这个“放‘出”毒气“的人,似乎在一箭双雕,既惩罚了木月乙,也在整治他和儿子。
这个或者这些“放“毒气的人,来自一广中学?木山小学?一由小学?文王塘庄?
但不论来自于哪里,这些风言风语又使得他和儿子“忘恩负义“的做法被很多人认为是真,就想他的继父和父亲被谣言传成反革命分子,他和妻子被弄成”坏分子“批斗。
几天之前的一个下午的六点,禾十川参加一由大队的生产小队的队长会议,开到这个点才散会。
刚刚走出简易会议室的大门,一个生产小队的队长就把他拉到一个避静处,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前任大队书记木三衣的儿子木月乙,被一广中学扫地出门进了‘工读学校’了,那是多丢人的事儿啊!“
禾十川先是直愣愣地看着这个生产小队队长,那意思是,你为什么要跟俺说这个情况?难道你知道俺做了什么?
也许是把这个生产小队的队长看得发毛了,禾十川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了,转而故作惊讶地说:“是啊是啊,也许他父亲是个好人,只是他本人太水蛋了!“
说完,禾十川就面无表情,但内心却无比甜蜜地急急忙忙地走向了一由街的一由食堂。
然后,他拿了一瓶亲三白酒,端来了一菜一汤,但他并不立即开喝开吃,而是将头俯在饭桌上,努力地稳定一下刚才得到消息时激动得有些晕头的情绪后,才开始非常舒爽地慢慢地品起小酒来。
酒足饭饱,天已经黑了。
禾十川沿着西河堰路轻一脚、重一脚地往文王塘庄走,因为他已经是八成地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