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带起的阴风从艾草身边拂过。

她们轻快地飞入了原本被紫气遮盖的皇宫。艾草说的话足够简单易懂，就算是失去了大部分神智的她们，也能清楚的明白她表达的内容——

她们要去找仇人报仇。

过了几息，天空中便只剩下零星几个漫无目标的鬼魂。

艾草打开技能面板。她将这座皇宫圈为目标范围，再将那名人皇排除在外。

她平静地使用了【好孕】技能。

先是靠近皇宫门口的几个侍卫倒在地上呻吟。

自他们腹中流出的血水，像是想要一口气补足他们之前那些年的量般，从他们身体的每一个末梢里，挤出了他们身体里的所有的血水。

他们挣扎着去解自己的铠甲。

但他们颤抖的手刚刚触碰到系着铠甲的布带，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血水从他们穿戴着的，那些制作精美的铠甲的缝隙里溢出来，流淌到艾草的脚边。

艾草只看了他们一眼。她抹在眼皮上的血已经干了，她也看不见那些在他们体内挣扎破土的灵魂。

她也不必看。

青云烧了一张符咒，将它维持在地图的状态，再朝艾草伸出手。

她有自己解决对方的自信，但她仍希望艾草和她并肩。

艾草微笑着握住她的手。她们凭空飞起，在青云的灵力托举下，一同向皇宫中最为恢弘的建筑飞去。

她们站在这栋高大宫殿的上方，和那群屋脊兽站在一起。

艾草低头看了眼半边都是血水的宽大广场。她问：“这次怎么吃？”

青云想了想，说：“就这样吃。”

“要去看看他吗？”艾草问。

青云笑着摇头，说：“他都要死了。”

她抬手一挥，长长的银发无风自动。她身后的五条尾巴猛然一甩，便都罩上了庞大的半透明虚影；她再往身下这宫殿一指，尾巴的虚影便争先恐后地冲了进去。

青云挑了个脑袋光滑的屋脊兽，在它上面坐下了。

她们一同听着宫殿中的声响。起初还有人类慌乱躲避的声音，但在一声穿透血肉的闷响之后，宫殿里便只剩下了哀嚎。

这声哀嚎与其他的惨叫声，一点儿区别都没有。

都是人类的惨叫。

光点聚集在青云身后，凝聚成了第六条尾巴。她熟练地取出血珠，往嘴里一扔，嘎吱嘎吱地嚼着。

底下的宫殿中，断断续续地响起了女子的说话声。

艾草说：“还有三个。”

青云点头，含混地说：“只剩三个了。”

青云将血珠咽了下去，继续说：“我来看看地图……”她看了眼地图，说，“另外三个跑得天南海北，难找。”

艾草想了想，说：“用点办法把他们聚起来？”

青云身后的一条尾巴慢吞吞地晃到她手边。青云摸着自己的尾巴出了会神，说：“我方才吃的那一枚血珠里，对他们的记忆……更清晰了。”

艾草沉默着听她说。

青云慢慢地说：“但那些我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都很模糊。像是我自己认为，我自己的那些经历不重要，只有和他们在一起的经历才重要一样。”

青云笑了笑，看着艾草说：“还好我在这一世遇到了你。”

艾草也笑了。她顺手摸了两把青云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说：“能帮上你，真是太好了。”

她们默契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