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你跟这个小孩很像么?”南宫菲注视着他,“你们都在盲目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所以最终酿就了苦果。如果你对自己的定位,可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普通人,做好普通人该做的事,我想,你会过得比现在幸福。”
叶朔怔怔的望了她许久,直至猛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才低叹道:“或许吧……那,那个小孩,他后来怎么样了?”
南宫菲耸了耸肩:“从那以后就出现了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据直到现在都有交际障碍。”
叶朔又是深深一声长叹:“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做人……真的都不容易。”
身子一歪,靠着南宫菲缓慢躺倒,耳朵一路挤压过她胸前的柔软。
“我真的好累,就只有这一刻,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什么都不再去想……”仰躺在她的双腿上,挑眉上望,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醉卧美人膝,也是一种风情。”
南宫菲皱了皱眉,轻轻为他按摩着头部,低声自语:“那就醉一场吧,醉过以后,就重新站起来。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不可以这么消沉!”
叶朔在这样的温暖中,满足的闭上了眼睛。的确,已经有太久,没能好好的睡一觉了……
……
一片黑暗。
叶朔不知这里是何处,也不知自己怎会到了这里。他僵硬的转动着身子,宿醉的头脑依然极不灵活。
一道空洞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那声音响彻整片空间,仿佛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
“有些人拥有救世之心,也同样拥有救世的能力,就像天宫主人那样,他才是真正的救世主。而有些人空有救世之心,却没有相应的能力,他不合时宜的慈悲,只会令更多人身陷苦海深渊。你就是这样的人,你的存在,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渣滓!”
最后一个字落下,在眼前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忽然洒下一道光线,照亮了前方一道消瘦的身影。
那人缓缓的转过身,他拥有一张与叶朔一模一样的脸。但五官虽是相同,内在气质却截然相反。眼角拖曳开两片暗影,目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感,嘴角挂着冰冷的笑容,周身都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邪气四溢。
叶朔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
那“叶朔”冷冷一笑:“你就是我,但我又不是你。但总有一天,你会完全的成为我。”
叶朔听他这仿佛绕口令般的言词,困惑的拧紧了眉头。不知为何,和此人面对着面,他总感觉灵魂中有种空空荡荡的寒意,既排斥对方的存在,却又有种异样的渴望,好似,他们原本就是遗失的一体……
“叶朔”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过来,眼中有着恨铁不成钢的厌恶:“你再一次的堕落了。当初由我掌控你身体的时候难道不好吗?你成功的向焚天派复仇,创立了定天派,你是所有人膜拜的太上长老!哪像你现在这一副窝囊样子?”
他步步逼近,叶朔却是步步后退:“我……或许那个时候,的确是很风光,可是那时的我,并不快乐。”
鼓足勇气,他提高声音向对方喊了回去:“我所期望的,只是和朋友们在一起,互相帮助,一起成长,我并不想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
“谬论!”那“叶朔”恶狠狠的打断了他,“你迟早会喜欢上的!那由极致的权力,所带来的无限快感和**!”
“你这一生下来,原本就已经注定了不凡,但你却自甘堕落。如果不是你的迂腐和愚蠢,又怎么会再度压制了我的力量,你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窝囊的样子!”
随着他越越激动,周身的黑气猛然大涨,“如果你愿意成为邪帝,通天境,涅槃境,轮回境,唾手可得!你现在畏如蛇蝎的九幽殿,翻手可灭!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叶朔痛苦的连连摇头:“不……我不愿意成为邪帝!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
“那由不得你。”那“叶朔”轻蔑的冷哼一声,“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邪帝的。而且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还记得‘自我沉睡’吗?当你在符师工会考核的时候,所使用过的力量,那就是我们真正的力量。看吧,你到底还是需要我的”
“作为我最后留给你的礼物,当你遇到无法解决的敌人的时候,就使用自我沉睡,”黑暗中,“叶朔”的身形足不点地的后退,一路向未知处飘离,“以你的灵魂向我献祭,我会提供给你所需要的力量!”
这就是他最后留在这里的声音。
下一刻,叶朔猛地睁开了眼睛。
根本就没有什么黑暗的空间,没有什么一模一样的人,他现在正趴在院长室的办公桌上,窗外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斜斜洒入,在桌面上留下了几道深深浅浅的亮痕。
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个梦啊……
联想起黍子庙和时妖的预言,似乎也在和这个梦隐隐相合。究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庞大的不祥预兆呢?
额头的冷汗尚自未干,叶朔面朝着窗前的阳光,深深做了几次深呼吸。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将会取代自己的,应该就是那个梦中人了……他的声音,就和当初在定天山脉,自己蒙冤受难时,在脑中高呼着“你不配做邪帝的继承人”的那个一模一样,而且刚才,他的确是又提到了邪帝……
那个意识,如果和自己体内沉睡的神秘力量有关,那他就不是自己的幻想……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和他对话呢?每一次,他好像都是凭空出现,在自己起意搜寻时,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叶朔独自想得焦头烂额时,他的视线忽然在桌前一顿。
那是厚厚的一叠“天宫门考核成培训班”宣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