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然摇晃着姬娓的手道:“父亲和母亲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该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怎么可能会生气。”
姬娓反握住安小然的手道:“小然,其实很多时候,人都是因为不知才觉得幸福高兴,就比如说父亲和母亲,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这个所谓的女儿早就抛弃了他们,跟别人跑了,现在让我贸然跑到他们的面前去,说什么我才是真的妲己,你觉得,他们会开心吗?”
安小然点头道:“会,最起码父亲就会开心。”
姬娓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安小然见状赶忙说道:“父亲早就知道了,他很担心你,一直都很担心,前两日听说你来了朝歌,他开心的像是个三岁的孩子你知道吗?”
姬娓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直到彻底不见。
“照你这么说,那我就更不能去见他们了。”
“为什么?”
“唉,你就别问了,总之我是不会去见父亲和母亲的,小然你以后再也不要和我提这个了。”
安小然瘪了半天嘴,道:“你要是不见他们,等伯邑考来到朝歌,我就不帮你们两个了。”
姬娓伸手捏了捏安小然道脸颊道:“不会的,小然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安小然鼓着腮帮子,像是一只生气的河豚那么可爱,别着头道:“你才认识我几天,告诉你,我的心可狠了!说不帮你就不帮你!”
姬娓又笑了,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你说不帮就不帮吧。”
安小然这辈子倒是不怵和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打交道,只是这个人是娇娇弱弱的姬娓,她纵然是有一肚子的坏主意,却不好向外施展,只能无限憋屈,决定回去后好好咬上子辛两口出出气。
无辜的子辛狠狠打了两个喷嚏,想着肯定是妲己又在念叨自己了,并且愉快的决定下次见面要好好的抱着人亲上两口。
朝歌城中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终于传到了帝乙的耳朵里面。
大王闻言盛怒,下旨百姓们都闭嘴,再敢有胡言乱语的,拖出去砍脑袋!
这旨意就像是水中摁住葫芦的那只手,摁头起尾,摁尾起头。
百姓们就是那葫芦。
好么,大王你不让我们说关键是不喜欢我们说太姒这个人,那我们就说西岐欺人太甚好了。
姬昌这个没有道德操守的,放着公主殿下不疼爱,偏偏看上那个什么太姒,还一个接一个孩子的向外生,啧啧啧,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
街口卖猪肉的高壮大娘将砍骨刀磨的擦擦响,竖着两道眉毛恨声道:“也就是咱们公主脾气好,若是换成了我,早就将那负心男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了!”
此等豪爽言论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喝彩声,然后话题成功拐到了讨伐负心汉上面。
姬发坐在旁边的小酒馆里面,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将手中的陶制酒碗重重往桌面上一磕,黑着一张脸走出了酒馆。
躺在驿馆里面的姬昌,看到姬发又是阴沉着一张脸从外面回来,摇头道:“都说你多少次了,喜怒不要轻易外露,免得让人抓住把柄,你怎么就不听呢。”
姬发坐在桌前,倒了杯水一口喝干,愤愤道:“父亲,你整天躺在这里,根本就不知道街上在怎么说我们!”
姬昌毫不在意道:“你还以为我这是第一次和帝乙打交道呢,他命人传的那些话,我不用猜都能一字不差的给你复述出来。”
姬发闻言更怒道:“既然父亲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能如此淡定!”
姬昌道:“那你要待怎样?”
这话问的好,因为姬发立刻就熄火了。
是啊,他们能怎么样?
只能忍,若是忍不下去,那可就真的趁了帝乙的意了。
只不过,这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可不是那么好办的事情。
就像是姬发,最终还是摔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才感觉心里略好了些。
太姒走过来劝慰姬发道:“若是不爱听那些话,就不要总是出去。”
“母亲,若是整天待在这里不出去,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瞎子聋子!”
姬昌道:“知道你心里憋屈,再忍几天吧,伯邑考马上就要到了。”
姬发扑到姬昌床前道:“我不走,要走也是父亲走,西岐离了孩儿无所谓,离了父亲可就是群龙无首了。”
姬昌道:“我中了三花蛇毒,是活不了几天的人了,西岐,以后就要指望你了。”
说实话,姬昌这样的话,姬发听在耳朵里面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他这人城府该可以,明明都要开心的笑出来了,脸上却是都要哭出来了。
“夫人中了三花蛇毒就没事,父亲也一定会没事的。”
姬昌苦笑道:“都是我大意了,姰妤离开西岐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哪里像是中了三花蛇毒的样子,我们都被她骗了啊。”
按着姬昌原本的打算,那就是趁着姰妤中毒子辛和微子探视的时候,下狠手将他们两个都害死在西岐,为了确保万一,他甚至还提前派出了两队杀手。
可谁知出事不利,碰上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安小然,轻易就将两队杀手给放倒了,一路平安到了西岐不说,脚下的地都还没有暖热呢,他们又被原本该断气的姰妤带出了西岐。
既然事情闹成了这样,姬昌也及时调整了战略,那就是将太姒和姬娓给塞到了返回朝歌的队伍中。
可谁知朝歌这边一点儿道理都不讲,上来就将太姒给软禁在了驿馆里面,别说联络之前比干拉拢到的那些人了,太姒自保都成了问题。
若是姬昌知道姬娓就是真正的妲己,还已经被安小然用真诚相待给拉拢走了,估计不用帝乙他们费事,姬发直接就能给姬昌办后事了。
“父亲,孩儿明日就进宫去,说什么也得见夫人一面,也好看她究竟有没有中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