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穆清的头越来越低，恨不得将自己缩到地缝里土遁出去。惶恐间似乎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柳穆清抬头，满眼都是疑惑，谁喊她？

慕容翧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柳穆清迷蒙又胆小的状态像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狸花猫一样，看着呆呆的，眼里又充满对世界的好奇。

皇上此刻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并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便又重复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对于柳府袭爵的人选，你推荐谁？”

柳穆清这才回神，原来他们刚刚在谈论自己府中的事情？是了，她应该借着这个机会跟皇上提一提接祖父回去入土为安的事。

“臣女不敢妄议朝政！”柳穆清推脱道。

“无碍，孤恕你无罪，但说无妨！”皇上摆摆手，让柳穆清大胆地说。

“今年除夕守岁的时候，祖父曾和臣女聊过这个话题，祖父的属意人选是叔父的小儿子柳穆彦。”柳穆清实话实说，“穆彦在家中排行第四，虽年纪不大，但很聪慧，又好学，祖父常说，他的几个孙子孙女中，只有四郎最像他。”

“柳穆彦，柳四郎。”皇上点点头，重复柳穆清的话，“最近孤收到很多请奏让你叔父柳相书袭爵的奏章，这件事你怎么看？”

“臣女想，这并不是祖父的本意，恐怕他心里会有遗憾吧！”柳穆清坦诚地讲。如果让自己的叔父袭爵，圣旨下达的那一天，就是柳府正式没落的开始。

“听说你立了女户？你这么在意你祖父的感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将一家人拆得七零八落，你祖父心里也会有遗憾吧？”皇上继续问。

柳穆清没有立即回答皇上的问题，而是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这个问题，臣女想过。相比之下，分家不分府是当前柳府最好的选择。祖父在意亲情，也在意国公府的声誉，但臣女想，祖父心里更在意是非。他老人家一生清廉公正，如果让错误的事情为了所谓的面子而一直延续下去，恐也不是他老人家的本意。”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皇上似乎对柳穆清给出的答案并不十分信服，刚想说些什么，大皇子幽幽地眼神便飘过来。

皇上张了张嘴，还是将没出口的话生生咽回去。大皇子的眼睛都要粘到柳穆清身上，皇上叹了口气，儿大不由爹呀～

“孤记得，柳国公曾说他有一本关于西北边疆发展的奏折，你回府且找找看，如果找到了，明日进宫施针的时候顺便带过来。”皇上突然想起这件事，便顺口吩咐，其实他对柳穆清没抱什么希望。

只是之前柳国公和他说过这件事，言谈之中皇上对柳国公的想法很推崇，如今奏章还没完，他有些遗憾。

“是《关于发展西北边疆办法略述》吗？我曾在祖父的书房见过，是一本未完成的，还有很多草稿祖父并没有记录在这本奏折上。”柳穆清想起自己在祖父书房看到的这本奏折，不禁在心里略略感谢一下那位黑衣人，若不是他，自己还真没注意祖父这本未完成的奏折。

听到此处，皇上终于正眼看柳穆清，带着些审视的意味。他之前就听过柳穆清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但那时只当柳穆清只是有些才情，会做几句情诗而已，没想到，她还看这些？

皇上便问了一些柳穆清日常看的书籍，她如实回答后，皇上对她更感兴趣了。

“既然你看过这篇奏折，不如你给孤说说吧？对于发展西北边疆你有什么办法？”皇上忽然来了兴致，有考校柳穆清的意思，他倒要看看他天启王朝的第一才女到底多有才！

柳穆清仔细回想奏折中的内容，祖父的建议核心其实就是堵不如疏，尤其在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