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军官向玉娘连连道谢。
玉娘转身走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取出了压箱底的夜行衣穿上,又拿着一块布,蒙住了脸,还把一个小葫芦揣进了怀里。
到了午夜时分,玉娘悄悄地溜出了房间,来到了后院,后院那些士兵还瞪大了眼睛,精神抖擞地站在那。
玉娘拿出了小葫芦,打开,倒出一把瞌睡草,托在掌心吹了出去。
瞌睡草飘到了士兵们的面前,士兵们把瞌睡草的粉末吸进了肚子里,立刻眼皮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打着哈欠,不知不觉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见士兵们睡着了,玉娘面露喜色,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走到了马车旁边。马车的车门用一把铜锁锁着,玉娘调动真气,用力一拽,把铜锁拽开了。
打开车门,玉娘大吃一惊,车厢里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就在玉娘吃惊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了叫喊声,亮起了一片火光。玉娘扭头一看,四周都是官兵,她意识到中计了,想要逃跑,官兵们弯弓搭箭,射出一阵箭雨,把玉娘逼得又退了回去。
李牧之提着剑走了过来,看着玉娘,说道:“奸细,你总算是露面了。”
玉娘穿着夜行衣、蒙着脸,再加上天色昏暗,距离较远,所以李牧之没有认出玉娘。
玉娘从腰里抽出两把短刀,朝官兵们冲过去,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官兵们拼死抵抗,把玉娘逼得退了回去。
玉娘正心急如焚,李牧之挥剑上前,一剑朝玉娘劈砍过去。玉娘举起短刀招架,当的一声,火星四溅,玉娘手中的短刀被李牧之打得掉落在地。
李牧之抬腿一脚踹在了玉娘的胸口上,玉娘飞出去,撞在了马车上,摔倒在地。
李牧之把剑架在了玉娘的脖子上,厉声叫道:“别动!”
玉娘倚着马车,坐在了地上,士兵们举着火把、提着兵器,立刻围了过来。
李牧之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真没想到我的府里会出现奸细,现在就让我们大家看一看,你这奸细到底是什么嘴脸!”
李牧之上前一扯,把玉娘蒙在脸上的布给扯下来了,看清了玉娘的面目,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玉娘?!”李牧之皱着眉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玉娘坐在地上,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旁边一个军官对李牧之轻声说道:“大人,会不会是误会了?”
李牧之倒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可是,现实就那么冷冰冰地摆在面前,李牧之没法欺骗自己。
李牧之咬着嘴唇,都咬出了血,他看着玉娘,满心悲痛,不停地说着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玉娘闭上了眼睛,抬起了头,那意思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任由李牧之处置。
李牧之握剑的手在颤抖,如果换做别人,李牧之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可是,面前这个人是他的挚爱,是他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恋人。
李牧之宁肯挖掉自己的双眼,也不愿看到这一切。
李牧之心里流血,悲痛得想要叫喊,但是,官兵们都在周围看着,李牧之还要保持自己的太守形象。
旁边的军官看着李牧之,知道李牧之爱着玉娘,下不去这个狠手。
军官低声说道:“大人,先把夫人......哦不,先把这个女人押下去,关起来。”
李牧之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来人呐,把这个奸细押下去,严加看管。”
几个士兵走上前来,要把玉娘押下去,突然,玉娘抓着李牧之的剑,挺起胸口撞了上去。利剑刺透了玉娘的胸膛,鲜血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李牧之看着玉娘,万分震惊。
玉娘脸色煞白,说道:“老爷,我对不起你。”
李牧之咬牙切齿,怒吼道:“你为什么要做奸细?!”
玉娘说道:“因为我是沙陀人,我必须要为我的民族做些事。”
李牧之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说道:“你一直是在骗我?”
玉娘流下眼泪,说道:“我一直很痛苦,我是沙陀人,我要为我的民族做事,可是,我也是你的夫人,我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你。现在好了,我终于解脱了,不用再这么痛苦了。”
李牧之看着玉娘,说不上是爱是恨,是怜是悲,五味杂陈。
玉娘伸出手,抓住了李牧之的腿,李牧之没有动,玉娘悄悄地把自己的几根头发塞进了李牧之的靴子里。
塞好了头发之后,玉娘闭上了眼睛,趴在李牧之的脚下,香消玉殒了。
李牧之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过了一会儿,说道:“找一口棺材,把她安葬了。”
李牧之转身走了,几个士兵上前抬走了玉娘的尸体。雪球在远处的草丛里看着这一切,悲哀地叫了一声,转身跳上了墙头,出了李府,出了晋阳城,向石正峰他们所在的小破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