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们要出庄子战斗?那不中!”听了陈龙的作战计划,陈三爷第一个起来反对。开玩笑,鹰嘴崖的土匪,那是闹着玩的?县里都清剿了六七年了,毛都没抓到一根。
“这个确实有点冒险。三娃,你就听你三爷的,咱先守住庄子,看情况。咱要是打退了土匪,就出庄追。要是打不退,那就死守。”陈老山不放心自家儿子冒险,也打着短,也让了点步。
“那……成吧。咱就看情况再说。”陈龙想想也是,护乡队第一次上阵,确实也不知道能打成什么样子。
正月十三晚上,陈二狗两个回来了,土匪已经到了五里地外面的鲁庄,今天他们就在那边扎营休整了。
“土匪一共跑了九个庄子,八家都送了钱粮,就龙口的张家洼没有给。”吴小牛一边呼啦啦地扒拉着这饭,一边报告。
“两边见仗了,张家洼有红枪会,人多,小二百多呢。两边都放了枪,红枪会那边也有不少土枪,还开了土炮,好像还打死打伤了好几个土匪。”陈二狗补充道。
“红枪会?是张德彪,金大贵他们几个?”旁边闷着头抽烟的陈老山抬头问了一句。看来老爷子早年可没少和这哥俩会过。
“好像是。土匪撤走的时候放话要灭了他张家洼,不过俺看倒是土匪子吃了点亏,撒沟子跑逑了。”吴小牛不愧是做小买卖的,对这战况判断得很清楚。
“报告,外边有人在探庄。”值哨的小豹子过来报告。
“有几个?什么举动?”陈龙问道。
“应该有四五个,直接从冰冻上过了河,还试着爬俺们的工事。”小豹子搓搓鼻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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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咱干他两枪去。”陈龙带着小豹子快速赶到二门上,果然,外边影绰绰的有几个身影。
“爹,瞅见了么?给他一猎枪。”陈龙指着东边崖坎下一个身影,招呼老爹道。
“俺这枪不管,够不着!”陈老山倒是看得明白,儿子就别着盒子炮呢,咋还让自己用打不远的老猎枪?
“兵不厌诈,三娃这招叫敲山震虎,真人不露相!高!”也不知什么时候陈三爷也跟了上来,这老爷子居然一下就看穿了陈龙的用意:今夜来的只是几个探路的,用老猎枪轰一下,这是不想暴露快枪的实力啊!
“三爷爷,赶紧地下去,小心土匪子的枪弹。”陈龙吓了一跳,这老爷子目前可是庄上的宝,多少事情都靠着他弹压着呢,可不敢出点什么事。
“俺就趴下瞧瞧,值当个啥?”老爷子脖子一梗,“俺年轻时候又不是没见过土匪,一样两个肩膀扛颗脑袋么,就属眼睛瞪的大点,有个啥呀!咋呼巴沙的……”
“小富,你护着爷爷。”陈龙苦笑一下,转头道:“爹,放了枪就趴下!龟儿子可有钢枪。”
“知道呢,这些不是见天都这么训练的么!”又一个犟头的,怼得陈龙还不了嘴——人家练过!
“嘭——”好大一朵闪光,伴着震耳欲聋的炸响,惊得这个朦胧的月夜一片慌乱:鸡飞狗跳、人声鼎沸。这死老爷子,这是装了多少火药啊?也不怕炸了膛!
“呛,呛,呛,呛——,贼人来了,贼人来了,大伙儿上墙打贼人咯!”激越的锣声响亮,好几支松油火把点燃,护乡队战士迅速集中上了简易围墙,一个个架上枪支,准备战斗。二线,百十多壮丁也拿着各式家伙事在庄口集中。
“啪,啪——,哒哒哒!”庄外土匪立马开枪还击,还打了一梭子花机关示威。一个粗豪的嗓门高叫着:“陈家岗的听好了,爷爷是鹰嘴崖的好汉,信也发给你们了,东西都给俺准备好了,明早辰时俺家三寨主三爷带人来取。东西不少,秋毫无犯;东西不对,鸡犬不留!今天开枪的,你哈了(坏了)啊!明天自己准备猪羊三牲,给三爷磕头赔礼吧!”
“狗日的,做梦呢吧?!还给你三牲,***毛有一根,要就送你了!”陈老山哈哈大笑,爆着粗口骂道,冷不防探头,“嘭”的再开一猎枪。
“爹,有妹娃子呢,注意点。”陈龙看看两边,摇摇头提醒老爹。
“谁呀?俺骂的是土匪子。”陈老山一愣,老脸红了一下。
“中啊,你们陈家岗有种!明天供奉加倍!”庄外的土匪居然吓得慢慢退开了去,高声叫嚷着渐渐离去。
“爹,今夜三更,俺带人去鲁庄,肯定能打土匪一个措手不及。”陈龙扶着岗楼,心生一计。
“不中!”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反对,看来陈三爷和老爹是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啊。
“偷营劫寨,自古是好计,可你就一定料定土匪没有防备?”陈三爷又开始摇头晃脑,引经据典说起了三国:“当年魏国大将张颌偷营张飞张三爷,却不料大风吹到了中军大旗,让张三爷有了防备,将计就计,假装每日饮酒,却偷偷设下埋伏。张颌中了张三爷的计谋,偷营不成,死伤无数啊……。你就不能小看了土匪,他们占山为王小十年安然无恙,也有能人,千万不可冒险小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