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雷暴雨说来就来,就如同倾盆倒水一般,哗啦啦的大雨几乎连成了水线,遮蔽了天地,根本就看不清道路。
“老三,这雨下的也太大了,咋整哪,部队走不动了呀!”大鹞子是负责后勤的,尽管也征集了不少的骡马背负,可遇到这样的恶劣天气,行军还是相当艰难。士兵们单薄的衣衫被大雨浇透了,裹在身上很不好受。脚下泥泞的地面尽是泥浆,鞋子里都灌满了黏糊糊的泥浆,一踩噗呲噗呲的泥点飞溅,整支队伍都弄成了泥巴鬼。弄得士兵们人人苦不堪言,个个用恶毒的话语低声咒骂着。
“不中!不能歇。”三鹞子在马上瞅了瞅,队伍早已散乱成一条歪歪斜斜的曲线,尽管士兵们还在苦苦支撑着努力向前,可着速度比蜗牛也快不了多少。“三天,俺们要行军一百多里,这事没得商量,不能让陈龙那个鳖孙找着了借口!告诉弟兄们,再加把劲,最多再有五里地就是休息点,多坚持一会儿吧!”
“卫支队长,派人去帮一把后面的辎重队吧。他们现在要运输弹药、粮食和医药,可累的够呛!”这次带队的领导是凌雄,他看了看周边的情况,压低了声音对三鹞子道:“也不要太在意了这些监视的家伙,俺就不相信他们能对俺们开枪!”
“嗯,前提是俺们必须要按照他们的规矩来,还不准骚扰到当地的老百姓,否则,这些家伙可不是好说话的。”三鹞子苦笑了一下,叫过自己的贴身卫队营长瘸子二蛋道:“你带人去帮一下俺哥,他们这次可算是够老鼻子呛了,大车都陷泥地里了。”
想了想不放心,他又补充了一句:“告诉弟兄们不要惹事啊,那帮鳖孙盯的可紧。抓紧时间赶到休息点是大事。天色可不早了!”
二蛋闷闷地答应了一声,瘸着腿赶去了。
一路上,道路两边每隔一百米,就是一座简易的岗亭子,半人高的土墙,木柱茅草顶,也就能遮个阳挡个雨的了。五六个中王山的士兵们守着一挺机关枪,冷冷地密切注视着匆匆走过的落汤鸡们,就好像是在押解犯人一般。
“哒哒——”突然响起的枪声让人吓了一跳:原来是三四个家伙,打算去路边弄人家的茅草挡雨,却不料这也会被警告。子弹几乎是贴着头皮飞过去的,凌厉的气流激的人下意识地就是一哆嗦,胆小点的根本就吓得坐到了地上。
“都他娘的老实点啊,作奸犯科的,老子手里的机关枪可认不得人啊!”岗亭里的人神气活现地嚷嚷着,指点着被吓傻了的几个家伙道:“这次算是警告,下次再敢离开大路,偷拿俺们山民的东西,直接就打死你们!听清楚了吗?都给老子退回来!”
“艹,多大个官啊?这么大口气,训人跟训孙子似的!”几个倒霉鬼嘀咕着,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就是个小班长,最多中士!神气个啥呀!”几人待看清了机枪后面的人影,个个抹了把雨水不甘心地回嘴道。
“娘的,怎的,不服气呀?不服气你龟儿子倒是去拿呀,看老子敢不敢射你!”岗亭里的士兵也不甘示弱地回嘴道。那个班长还悠闲地点上颗香烟——你们他娘的在外面淋着雨和俺们吵,看谁先顶不住!
“走了,走了。总队部有命令,不准拿山里的一草一木,不准和友军吵架。”很快有当官的过来下令了——这中王山的就是不讲道理,在人家的地盘上,最后还是识趣点。
......
雷暴雨来得快,去得更快。很快大雨变得零星起来,毒辣辣的日头又炙烤了过来。地面的水汽被蒸腾着,让人被热气蒸的快喘不过气来。好多的战士都解开了衣衫,打算脱下来拧一拧水。甚至有些胆大些的,就把衣裤挑在枪刺上,打算光着身子行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