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2月25日,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天又是一个寒冷冰冻的日子,尽管立春已经二十天,可倒春寒的雨雪天更冰寒刺骨。
天色还是朦朦胧胧的黑,天上稀稀拉拉的冰糁子打的屋顶叮叮的。寒风呼啸着卷过空旷的操场,吹的营门的吊灯来回的摇晃着,晃得黑黝黝的大门阴影如鬼影般闪烁。
“咀咀,咀咀——”随着一声凄厉的哨声,一队凶悍的日军挥舞着竹刀冲进了营房中。
“八格牙路!你们这些懒惰的支那猪,听到了哨声还敢躺着不动?死啦死啦的!啪,啪啪——”冲进宿舍里的日军教官们,毫不客气地挥舞着竹刀,顺着大通铺就噼里啪啦的开始抽人。这种特制的竹刀,是用两片成年的老竹子削好成型,经油锅熬炸脱水,用铁箍对扎做砍刀的样子的,刀长一米五,可双手握把,劈砍起来真能置人于死地。现在进入伪军宿舍的日本教官们就是双手握刀,不过是摆平了刀身,挨个地抽打尚未起身的伪军们。
一屋子大通铺上,睡满了三十来个伪军,足足的一个排人员。在鬼子教官的大力抽打下,疼的直抽冷气的伪军们,忙不迭地跳下炕来。人人顾不得揉摸挨打之处,只是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衫。
“三分钟的集合,迟到者军法从事!”凶悍的教官呯的一脚踹开宿舍的另一端大门,浑然不管寒风灌堂,带进了冰冻的雪糁子,让衣衫不整的伪军们簌簌发抖!
三分钟的时间,是根本来不及刷牙洗脸的。混乱嘈杂的军营里,到处是急匆匆往操场赶的伪军身影:他们睡眼蓬松、哈欠连天,衣袋散乱地慌张赶路,全然不管天空冰冷的雨夹雪糁。
“八格牙路——,三分钟到了!后面的统统惩罚!”操场正中间站立的是一个身着中尉军服的日军军官,他掐着手表,面色严峻地瞪着赶忙不迭的后续伪军们。他叫宫本武训,是原日军35师团的一个伤员,现在虽然被治好了,但落下了残疾,瘸着一条左脚已经不适宜再进入战斗部队了。原本以为,从此就要和军队说撒有哪啦了,却没想到被松本旅团征集了过来,还提升了一级军衔,当上了皇协军第九独立军第二师第二团的带队教官。
也许是自己有了残疾,心理上产生了变态,这家伙到任后,就是变着法的往死里操练这帮皮沓沓的皇协军。稍有违拗,就会受到他近乎变态的惩罚折磨,弄得这个二团的官兵们个个生不如死,背后都给他起了绰号叫——魔鬼宫本。
“啪,啪,啪——”大冬天的,迟到了的官兵,全部都要受罚:扒下棉裤,手脚撑地,撅起白乎乎的屁股,迎接冰冷竹片的抽打!
“哟西,这些懒惰的支那猪,就是要这样惩治!不然,他们是不知道怎样做个合格的军人的!”挨个看着白花花的屁股上道道红梗,宫本教官就有一种莫名的舒爽——毕竟对于他这样在日本军队残酷训练里出来的军官,还是很推崇这样的惩戒教育的!
“报告,缺席三名,说是生病了,但没有军医官的假条!”清点完人数后,居然缺席了三个人。
“纳尼?都病的不能来报到了吗?”宫本眼睛一瞪,命令道:“把他们拉过来!生病了,正好在小雨里清醒清醒!”
三个被拖拉出来的病号,垂头丧气地站在宫本的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身子都微微地颤抖着,等候教官的指示。
“棉袄棉裤脱了,好好享受一下这雨水的冰凉,或许你们就能退烧清醒点,记得来向军医官请假了!”宫本淡淡地说着,示意翻译官说给他们听。规定的生病请假必须要有军医官开出的病假条,这个规定可不能破!
寒风雪水中,三个穿着单衣的倒霉病号冻得嘴唇青紫,萧索成了一个个弓腰的虾米。请假条这事其实是不能怪他们,毕竟气温骤降,夜间生病,军医官又不在营里住,如何能及时取得病假条啊!可魔鬼宫本根本是不会听他们的解释的,也不可能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起步跑——,一二,一二——”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踏着泥泞的跑道,一个个连队冒着雨雪开始了晨跑。
“今天的科目,全部改为练习匍匐前进和操场格斗,各连排带开,立即执行!”跑步结束,宫本教官直接更改了训练科目,趁着这个雨雪的天气,他就是要让伪军们在泥地里摸爬滚打,感受刺骨的冰寒。
雨雪很快打湿了棉衣,又要在泥泞里滚爬一天,这么严酷的训练,直接让伪军们吃足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