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们不在家,这地儿就交给俺们看管了。多的话俺也不说了,都是经年的老兄弟了,俺就求诸位不要给俺落了面子就好了!来,都干了!”陈老山一口闷了碗中的烧刀子,痛快地打了个“嘶哈”的响亮嗝——这个别名“闷倒驴”的烈酒,足足五十来度,这半碗一口闷下肚,绝对是一种热辣的考验。
好在老弟兄们在喝酒上都不含糊。早年这一帮子就是跟着老山哥耍刀弄棒,活跃在山岭里斗野兽讨生活的。现在,大家跟着都当上了带兵的干部,吃香的喝辣的,谁还敢不听他咋的!齐刷刷的喝干了酒碗,翻亮碗底,人人都呵呵的笑:“老山哥,你放心,还是当年俺们耍龙灯打把势的这伙子弟兄,绝对鼎力要撑住恁这老龙头,保管不会缀了你河源第一龙棍的名头!”
“那就中!俺跟俺家二小子可是拍了胸脯的:让咱打河源,可能费事些。但守个小小的临河沿,咱怕的谁来?贺大侉子那个老货么?早二十年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啊!”酒劲上头,话就渐渐狂放了开来,陈老山单脚踩在板凳上,朐着不大的眼睛道:“不过呢,现在俺们是八路军,得讲究纪律。所以,这酒是不能再喝了,解解馋就够了!大伙儿吃了饭就回去整治工事,啥疙喇都要给俺走一遍,改补的补,该修的修,不能留下死角。”
“是!保证全都整的妥妥的!”民一团副团长陈墩子(墩屁),端了个海碗呼呼啦啦的吸着面条,代表大家回答了。
“啊,差点忘了。警备区总部加强来的那些重机枪,你们分派一下。还有炮兵分队,你们也招呼一下,嗯,吃喝安排好,关键时候指着人家娃子给咱放大炮呢!”陈老山叫住了抹着嘴走人的墩屁,补充吩咐道。
这一次为了彻底打垮全德宝,陈龙不惜把一纵队给调过去了,包括突击纵队、总部警卫团悉数北上,为的就是要吓阻晋绥军独立九纵,当然也是做好了开战的准备的,毕竟第二纵队就守在边界,真打起来随时可以增援上去。但这样一来,就基本把东面的正规部队几乎给抽空了,弄的临河沿这样的外围地盘,也不得不调民兵来守卫了。陈老山的民一团进驻镇子,泼风红带着民二团负责接应、支援,确保临河沿方向的安全。
民兵的编制有些大,卡着没让他们升支队,但都是三千来人的团,其实也够吓人的了。这样两个团的民兵协守一个小小的临河沿,陈龙还有些放心不下,特地拨给了九挺重机枪,还让直属的炮兵纵队也加强了一个混编分队过来。
这不,看着轰隆隆拖拉着大炮的拖拉机炮车开进了镇子,连陈老山都眼睛突了突:除了两门山炮,还有三门150mm重迫击炮,老粗的炮管子,看的挺得劲——那小腰粗的炮弹,一炮下去可是能开出一个大坑来,绝对的猛火力!
到底是自家儿子,惦记着老子的安危,舍得放好东西过来!陈老山哈出口热辣酒气,满意地想到。又看了一圈新架设的机枪阵地,陈老山才满意地哼着小曲儿,走回了镇子中心的指挥部,安稳地眯了一觉。
“陈大队,大队长......老山!有情况——”急促的敲门声,一下子搅和了陈老山的酣睡,正是春困的季节,尽管天气还凉,但架不住屋里生了暖烘烘的火盆啊!
“嘛情况?怎么俺们才过来就遇鬼了?!”陈老山打开门,吧嗒上一颗烟,才看着政委陈有福问道,话语里听得出有股子下床气,这老爷子没睡好呢!
“有伙子便衣小子混进了镇子,都带着家伙。俺们发觉了抓了四个,却给跑了七八个......”陈有福此时也顾不上陈老山的情绪了,毕竟情报紧急。“俺们粗粗审讯了一下,说是困龙峪那边来的,具体啥目的他们也不知道。只说是到时候会有人来带领他们行动。不过领头的好像已经逃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