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淡淡的看了刘吉一眼,开口道:“高论不敢当,陛下,古之为市也,以其所有,易其所无,鞑靼多健马、牛羊,臣惟国之大事在戎,而戎之大计在马,我朝物产丰富,以盐、布帛等物换取健马何乐而不为?且牛羊亦有益于农桑。”
“臣惟兵之大事一为集群才,以弘大业,三军之势,莫重于将,朝中有英国公、武安侯此等良将,何愁不胜?”
武安侯是个爽朗的性子,见李杰如此夸赞自己将之前的那点不快按捺住,对于李杰之前的一番言论他其实还是有些认同的,不过不开战他的一身本领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朱佑樘听到这里心中也来了兴致,开口道:“林爱卿,其二呢?”
李杰整理下思绪继续说道:“二为节浮费,以经财用,臣惟治边之道,莫要于理财,理财之法,莫先于节用,后而开源,陛下自登基以来克勤于邦,克俭于家,民之所幸也,古之立国家者,开本末之途,通有无之用,封贡互市正是开源之法,有资于国。”
“三为召降人以孤虏势,夷狄之形轻生喜斗,鞑靼、瓦刺、兀良哈各部素来不服,互有争斗,何不分而化之以孤其势,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以夷制夷方为上策。”
“四为广漕以充边饷,宣大等地出产有限,两镇兵马支用无穷,加之寒卤之区,禾黍不茂,肆寒之地,挽运之难,如废赴边纳粮,则商屯废弛,局势更危,且商人苦于守支,每逢开中应者寥寥,晒盐之法正值其用。”
“五为均赏罚以作敌忾,臣惟劝惩有道,途人亦可为强兵,赏罚失宜,则父兄莫令子弟,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之军,何益于用?”
“六为复草场以广马政,国之大事在戎,戎之大计在马,塞上多产良马,审度时宜,虑定而定,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以封贡之举利于马政,宜取之。”
“七为亦专委任以责久效,用贤之道,专任为先,而治效之成,久任乃著,舍是欲事功之成,则有所不能也。”
言罢李杰躬身而退,朱佑樘心中若有所思,回过神来击掌称赞道:“好,好!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刘吉清瘦的面庞上如同笼罩着一层寒霜,天子对于李杰言论的欣赏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如今李杰在天子心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让刘吉愈发不满,上有天子,下有徐溥,以后想要对付李杰恐怕更难了。
武安侯郑英在听完李杰的发言心中也不由得暗自喝彩,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少年对于兵国大事居然能有如此见解,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虽然双方隶属阵营不同,但是对于李杰的欣赏却不减半分,至于之前李杰的冲撞之语早就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徐溥也没能想到李杰能有这样的精彩言论,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李杰一再打破他的固有认知,此子仿佛生有宿慧,不时有让人眼前一亮惊世之语,心中感慨道真乃旷世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