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山墅。
盛老夫人先是找了景老夫人,又找了叶倾心,景老夫人左顾而言他,叶倾心沉默不语,两人都没有明确要原谅盛文琼的态度。
盛老夫人知道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也不怪叶倾心罔顾亲情,怪只怪自家女儿太不懂事。
几十岁的中年人,行为处事不如年轻人。
入睡前,老人家给盛文琼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吧。”就挂了电话。
盛文琼接了这电话,心里有些窝火,用力把手机扣在床头柜上,转头对余威道:“怎么就好自为之了,他们能拿我怎样?贺素娥摔倒又不是我故意的,年年不好好的被抱回去了么?难不成报警抓我?呵,他们景家也就这点能耐!”
余威翻着手里的资料,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搭话。
“我跟你说话呢。”盛文琼一把夺走余威手里的资料,“今天我妈打我,我的脸到现在还痛,你都不安慰我。”
撇开恶劣的性子,盛文琼长相上等,虽已经年过半百,但保养得宜,安静时脸上看不出皱纹,气质高贵优雅,此时右脸微微红肿,怨怼地看向余威,眼神透露出几分委屈,瞧着还算楚楚动人。
余威却只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躺下睡觉。
盛文琼看着他的后脑勺,心口滑过一抹凉意,旋即被怒火充斥,“余威!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余威对她的态度冷淡得像个陌生人,哪里有半点以前的浓情蜜意?
余威闭着眼睛,“累了一天,睡吧。”
盛文琼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好像身边的人都不顺着她。
唯一跟她一条心的女儿,被关在戒毒所里。
隔日下午,盛文琼在戒毒教育中心的接见室见到了穿着蓝色号衣的余清幽。
五个月的强制隔离,余清幽已经从一开始的竭嘶底里变得沉默寡言,沉默得有些……不大对劲。
盛文琼很少来见她,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来看余清幽。
“清幽……”
“嘘——”余清幽右手竖起食指放在唇上,低头一脸幸福和娇羞地摸了摸肚子,“宝宝在睡觉,你不要说话吵到它。”
盛文琼看着她手指上用卫生纸圈成的‘戒指’,皱起了眉,“清幽,你手上是什么?”
“戒指。”余清幽羞涩地笑,“我和博渊的结婚戒指。”
“清幽,那是卫生纸,不是戒指。”盛文琼心里升起不大好的预感。
“你胡说!这就是我和他的结婚戒指,你休想骗我!”余清幽捏着话筒,恶狠狠地隔着玻璃瞪着盛文琼,“我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
“他在婚礼上说,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女人,他爱我。”
“清幽,那是良辰说的,良辰这段时间可有来看你?”
“良辰?楼良辰?”余清幽眼里浮现深深的惊恐,“他是坏人,他是坏人,走开!走开!他是坏人!”
自言自语了一阵,她又朝盛文琼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说话,不要吵到宝宝。”
盛文琼:“……”
站在戒毒所门口,盛文琼抬头看向旁边的一颗大王椰子树,羽毛一样的叶子在空中伸展。
耳边,回想着冉政委的话:“余小姐近段时间精神有些异常,我们已经联系了精神病方面的专家,准备给她做个全面检查。”
她恍惚间有些想不起来,她的女儿是怎么一步步落到这个田地。
是因为叶倾心吗?
那个小贱人,为什么不和盛闻君一块死在长江里!
盛文琼驾车在被阳光照得刺目的路道上行驶,等红灯的时候,她打开车窗透气,不经意间,瞥见旁边一辆车驾驶座的人。
她心脏骤然一缩,慌忙按下按钮盛升起车窗。
对方显然是看见了她,见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对方冲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还抬手朝她这边挥了挥。
路灯亮起,盛文琼猛踩油门。
他怎么会回来,不是说好了,去英国再也不回来了?
盛文琼回到家,惊恐不定地灌了一大杯冰水,依旧没能冷却下那颗不安的心脏。
手机铃响的时候,她直接将手里的杯子扔出去。
佣人听见杯子打碎的声音过来,盛文琼冷着脸凶道:“干什么冒冒失失的,吓了我一跳。”
佣人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顿,低头不敢反驳。
盛文琼回房才看向手机屏幕,一串陌生号码。
迟疑片刻,接听,“盛大小姐,没想到您还用这个号码,真是个念旧的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盛文琼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你在英国待得好好的,回来干什么?”
“想我们盛大小姐了。”那边语调轻浮。
盛文琼此刻反倒冷静下来,冷声道:“你是缺钱了吧。”
“盛大小姐还是这么聪明。”那边说:“我刚回国,没有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代步工具,今天盛大小姐看到的车是我朋友的。”
“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必须离开国内。”
“盛大小姐是在跟我讲条件?那就看盛大小姐能不能满足我的要求了。”
“直说吧,你要多少钱?”
“两个亿。”
“你怎么不去抢!”
“我可以去抢,只是万一被人抓了,扛不住审讯官的审讯,供出点陈年旧事就不好了,您说是吧?”
盛文琼:“……”咬牙切齿许久,她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