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们进一个秘境历练，从玄兽口中救下了一个小女孩。因着养崽养习惯了，女孩小小的怯怯的，让他不自觉就想到了萧方池，于是他就有意照顾了些许。

结果师兄师姐回了山门就一直嚷嚷着，说他还有意收个女弟子。

萧方池自然也知道了，为此跟他生了好久的气，他怎么哄都不管用。

最后，萧方池扑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快要昏厥过去，嘴里呜咽着：

“我会乖的，一直乖的，你收我为徒好不好？我会听话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被丢怕了，准确来说，他是怕宋淮青不要他。

虽然他知道，宋淮青带他回不老阁，就是存着收徒的心思，可自他进了山门，宋淮青从未提起过收徒的事。

是不是因为他没有灵根，是不是因为他太凶了，是不是他不乖，所以宋淮青不想收他为徒……

一想到这些，萧方池心里就疼得厉害，像是有把小刀在他心窝里搅。

萧方池哭个不停，小脸上全是泪水。

宋淮青心疼坏了，用自己的袖袍给他擦眼泪，一边轻柔地擦，一边笨拙地哄。

“你已经很乖了，我只收你为徒，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别哭啊，别哭了，等会把眼睛哭坏了。”

哄了大半天，萧方池才终于不哭了，哭累了就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那一年，他二十岁，萧方池十岁。

……

修士都比普通人活的更久一点，通常来说，修为越高，活得就越久。

上虚真人死的时候，才两百多岁，以他的修为，是能活到四五百岁的。

宋淮青觉得事有蹊跷，问长老们，他们说是师尊早年受了很严重的伤，旧伤复发致死的。

长老们的说辞都一致，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上虚真人的死早有预兆。

那段时日，师尊总会叫上他们仨，不是为了督促修炼，而是坐在一起喝茶赏花，谈天说地。

他好多次看到师姐红了眼，偷偷抹眼泪。

抹完又转头跟个没事人似的，咧着嘴把上虚真人逗得合不拢嘴。

尽管上虚真人提前给他们敲了钟，给了他们接受的时间。

当看到那副不再有温度的尸体，宋淮青还是倒下了。

上虚真人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宋淮青足足昏迷了两个月。

他的内心是怪自己的，怪自己太没用，连师尊都救不了，所以他不愿意醒来。

昏迷期间，他不是完全没有意识。

他能感知到，师兄师姐还有长老们很担心他。

萧方池老是哭，哭着求他快点醒过来。

可他就是不愿意醒过来。

没有师尊的世界，一点都不暖和。

可是两个月后，他主动醒过来了。

因为某个崽子骂他不负责任，说把人捡回来又要丢了，说他是个混蛋。

骂的挺难听的，边哭边骂。

骂完之后，萧方池又说要去自杀，说什么与其被丢下，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小崽子把他的佩剑拿来，就要在他床前抹脖子。

关键时刻，他醒了。

宋淮青握着剑身，丝毫不在意手掌已经出血，只是庆幸还好自己醒了，不然某个崽子还真要寻死。

他面无表情地敲萧方池的头：“你在做什么？”

“哐当”一声，佩剑落地。

萧方池眼眶红的不行，眸中尽是水雾，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浑身颤抖着，死死咬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无声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