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康身体佝偻的跪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仿若根本没有听到李俊峰的话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涣散掉了。
这个曾经在在临县雄霸一方,长期霸占我强敌榜上的男人,就这样匍匐在地上,两只手拖着地面,几行浑浊的泪滴顺着他的面颊,一滴一滴打落在水泥地上。
李俊峰那两枪不光嘣伤了他的身体,同时也彻底击碎掉他的骄傲和自信。
我其实特别能理解他此时的心境,从临县到山城,我们做了一路的对手,论实力论背景,他都总是高我几头,可却屡屡被我们碾压。
第一次匍匐在王者的脚下,他至少可以为自己找到技不如人的借口开脱,可今天晚上跪在我们这些他曾经鄙夷的小渣子面前,他就算有一万个借口,也很难再说服自己,毕竟我们没有借用任何外力,完全是原班人马将他彻底打垮。
老陆啊。李俊峰踱步陆国康的旁边,绕着他转了两圈轻笑:最近我在缅甸听过一句谚语,缚鸡的绳子捆不住象,啥意思你自己琢磨吧,也就是和谐社会救了你,不然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你家里人应该正帮你办追悼会,做人善良点,没什么坏处。
缚鸡的绳子捆不住象。陆国康扬起呆滞的面颊,嘴角蠕动,轻轻喃呢。
回见吧。李俊峰摆摆手,侧头看向我低声道:你先撤,晚点我联系你。
嗯。我瞄了眼陆国康,然后又不放心的叮嘱李俊峰:你自己小心点。
哈哈,小心啥呀?李倬禹那个废柴么?仗还没鸡八开打,他就先一步撩了,我特么吓死他!李俊峰满不在乎的跨上摩托车,随即一脚蹬着火,昂!的一声朝街口驶去。
这次回来,李俊峰整个人的感觉都明显发生了变幻,虽然整个人的五官还是和过去一样冷峻,可身上的那股子劲儿完全不同。
走吧。我再一次扫视一眼陆国康,朝着孟胜乐聂浩然他们摆摆手。
车子启动以后,哥几个谁也没吱声,孟胜乐抿着嘴角好半晌才吭哧出一句话:朗。。朗哥,今天晚上我冲动了,但是我不瞎说,刚刚疯子如果没有出现,我真是抱着和陆国康同归于尽的想法去的。
然后呢?我搓了搓下巴颏问。
他顿了顿苦笑:然后。。然后我没想过。
我抽了口气出声:我告诉你然后,然后温婷会伤心几个月,再找一个爱她的男人重新开始,我们哥几个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慢慢回归平静,而你爸妈下半辈子都会生活在自责和哀伤的氛围里,你慢慢变成大家逢年过节的叹息,就是这样,值么?
我。。孟胜乐的瞳孔陡然放大。
拼命不可笑,可拼的对象太可笑,陆国康算个什么角?你用自己换他,别人会骂你傻屌,我会觉得自己无能。我直愣愣的看着他,提高调门:乐子,你和皇上波波都是我起家的兄弟,是兄弟,不是小弟,能理解啥意思吗?
理解。他舔了舔嘴皮点头。
我情绪激动的指着他鼻子咒骂:你理解个蛋!你如果真理解,就会选择克制自己,对于你们,我不能像其他人似的吆喝命令,我只能商量,只能说服,但你们不能拿我当哆啦a梦,任何时候都能掏出来妙招!今天晚上疯子如果不出现,咱们这栋刚刚扎下地基的二层小楼就彻底塌了,为了夜总会为了旅游公司,咱们付出了多少?你看不见吗?
孟胜乐的眼圈骤然泛红,声若蚊鸣一般的呢喃:我。。对不起朗哥。
呼。。我吐了口浊气,使劲搓了搓自己脸颊道:算了,我跟你说你记不住,记住了也不会改,前面街口把我放下来吧,我去办点别的事情。
孟胜乐声音颤抖的解释:朗哥,这次的事儿,我真的能记在心里。
嗯。我木然的点点脑袋。
路过一个街口后,我从车里下来,招呼孟胜乐招待好聂浩然他们,随即钻进一辆出租车里,上车以后,我就直接拨通了张星宇的号码。
李俊峰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其他兄弟也根本无暇去联系他,即便联系上了,李俊峰也可能几个小时的时间就从缅甸飞到山城,这说明啥?说明他们肯定是早早就来到了山城,谁联系的他们?除了张星宇以外,我想不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