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有过片刻的安静。
虞晚舟低眸思索了一番,从袖筒中拿出了一个剑穗,递了过去。
策宸凨抬眸,视线落在那剑穗上时,湛湛黑眸震了一下,落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他见过这剑穗,在昨夜救虞晚舟的时候,彼时见她紧握在手里不肯松手,他还以为是什么人所赠,对她非常重要。
“原本还想在这剑穗上绕一个平安结。”
她说话的时候,垂眸看着那剑穗,手心轻轻拂过红色的穗子,珍而重之。
“但我怕来不及送你,便就这样吧。”
见那剑穗轻轻捧到自己的眼前,策宸凨眸光微闪,低头抬手,接了过去。
他没有想过,公主拼死保住的剑穗,竟是送给他的。
一个平安结,便是再繁琐的样式,五日内也能做成。
公主不愿意做......是对他失望了?
幽黑的眼眸骤缩,他将剑穗紧握在手里,呼吸微顿。
“其实青墨色的剑穗与你更配,只是我念着你的剑出鞘,必然要见血,想来还是红色的更适合。”
鲜血哪怕染上了剑穗,也不怕被人瞧出来。
“当日你说要随我嫁去白玉部落,你便当一场笑话,我没有当真过,你也不必守着承诺。”
字字句句间,全然没了往日里的那份欢喜。
策宸凨的心下沉了半分,却犹如无底的空洞,怎么沉都着落不到地面。
他始终低着头,虞晚舟瞧了过去,怎么也看不清他脸色的神色。
少年的眉眼间是一贯不为所动的冷峻。
虞晚舟落在被褥下的手紧紧捏成了拳。
她向来是物尽极用的,也从未失算过人心,却偏偏拿捏不住策宸凨。
今日被救回,恐怕想要再逃,就得在和亲路上了。
虞晚舟叹了口气,事情全然偏离了她的计划。
“属下想问......”策宸凨抬头,直直地对上了她哭得红肿了的眼眸,喉结滚了滚,嗓音透出几分紧绷。
虞晚舟定定地看着他,模样安静的听着他把话问出来。
他抿着薄唇,眼眸突然从她身上移开。
少年案桌上的那鼎瞧不出模样的紫金香炉里白烟袅袅,轻纱被风吹动,挂在格子窗前的风铃依旧叮铃作响,甚是悦耳。
屋内浮动着暗香,一缕缕却是牵动着心跳。
虞晚舟静默地瞪了一会,他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颀长的身形倏地站了起来,朝着她俯了俯身后,这人匆匆丢下一句,“属下不打扰公主休息了。”便是走了。
少女微微一愣,她其实很想问一句,他究竟想问什么?
话都到了嘴边,居然没有问出口,这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
房门吱呀一声被掩上,玉锦进屋时,手里拿着几个新鲜采摘下来的果子。
“昨夜海寇挑衅策护卫时,曾提起公主你说过最是信任策护卫,好在策护卫也不负公主,当真把你从海寇的手里救出来了。”
公主若是没了,他们这些随行的都得陪葬。
玉锦面上透着几分庆幸,虞晚舟看在眼里,并未点破她,面上有冷意拂过,她垂首闭了闭眼,一滴泪毫无意外地顺着她高挺的鼻子滑落。
“我有点冷。”
闻言,玉锦连忙起身将半掩着的格子窗关紧。
她是虞晚舟的贴身侍女,自是知道公主不愿意去和亲。
虽然公主没有说过原因,但猜也猜得到她是害怕白玉的那帮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