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惊慌地转头,瞧见门口双臂抱剑的少年侍卫正抬头往里头看过来,她急红了脸,怒道,“你这刁民少挑拨我同公主的主仆情谊!”
那小二又说了什么,玉锦没有心思听,她转头又往客栈大门看去,已经不见那道颀长玉立的身影。
虞晚舟走出客栈时,策宸凨已经摆好了马闸,见她过来,便站在一旁,恭敬地抬起手臂。
她提着裙边,踩上马闸,正要俯身进马车,眼角瞥见田公公朝着她甚是恭敬地俯下身,道了一句,“公主殿下。”
扣押他的两个卫兵亦是抬头看向她。
晚舟公主向来心软,殿内的宫人做了错事,只要在她面前哭一两声,她便不再追究,如今这田公公如此卑微,公主应当也能放过他。
可大家都想错了。
清风吹动着马车上的风铃,叮咚作响,甚是悦耳。
虞晚舟只是对田公公微微颔首,抬眼时,眼眶已经泛了红,水雾氤氲着,要落不落,甚是惹人心疼。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弯腰进了马车内。
田公公微怔,不死心地想上前再说两句话,却被策宸凨放下的马车帘子阻隔了视线。
“公主殿下,老奴是真心为你着想,你......”
马车内,虞晚舟靠着软枕,用帕子擦去了迎风泪,颇是闲适地剥了一颗果子皮,喂进了嘴里。
她本还想听听田公公还能说出什么自救的话来,却听策宸凨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公主近日心神不定,睡得不安稳,切勿惊扰到她。”
他是对正要上马车的玉锦说的,但卫兵们自是心领神会地拿了帕子塞进了田公公的嘴里,将他带到了马车的后边。
风和日丽的时候,走上一段路,其实也算不得多累。
田公公自是这般想的,可偏偏才出了暮江城,就落了一场雨。
暮春的雨来得急又密,淅淅沥沥地将他淋了透。
卫兵们早已穿上了蓑衣,却不敢给他留一件。
公主今日的态度很是明显,如今她就是那只被惹怒了的兔子。
“性子再好的人也是会发狠咬人的。”
风吹起车帘,虞晚舟靠着软榻,闭眼小憩着,卫兵的话就这么飘了进来。
她红唇轻弯,往薄毯里凑了凑脸蛋,遮掩住面上的笑意。
这一场疾风骤雨彻底把田公公的心态给整崩溃了。
尤其是在下榻驿站休息时,卫兵们安排他睡在马厩里头。
驿站里头种了些花草,晚膳过后,虞晚舟便是在院子里绕着花草溜达消食。
田公公站在马厩里,对着她高声喊道,“公主殿下,老奴也是宫里的老人,也曾伺候过你母妃,你今日这样待老奴,是不是太狠心了?”
虞晚舟俯身绣花的身子一僵,她站起身时,垂下的眼眸里有一瞬波澜闪过。
她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看见策宸凨已经往此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三个卫兵。
“按律例,该如何处置刁奴?”
他冷声侧目问着身后的卫兵。
“杖责二十。”
卫兵到底还是给了田公公一份薄面,只说了最轻的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