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舟垂首挑了一下眉。
这待遇她还从未有过。
“你何错之有?本就是白玉部落计算了我们,好在此番策宸凨机警,及时阻止了他们。”
皇帝脱口而出的话,自己都愣住了。
他拿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
虞晚舟垂眸,保持着沉默。
她这皇帝老爹果真是被吓到了,否则以他那小肚鸡肠的肚量,又怎么会夸策宸凨。
虞晚舟又在殿内坐了一会,其实她原是想来她皇帝老爹面前卖个乖,便回去了,可没成想皇帝老爹竟是将她留在殿内足足一炷香。
又见窗外那雨势压根没有收住的意思,皇帝才勉勉强强地放她回去。
雨水连成雨线,晚间又起了大雾,整座红墙绿瓦的皇宫挂上了灯笼,被笼罩在潮湿又朦胧的夜里。
大雨被风斜吹,飘进了宫廊内,湿了虞晚舟的半边衣裳。
策宸凨缓步跟在她的身后,见状微微蹙眉,却是没有开口。
虞晚舟走得极慢,她越走越偏,几乎是靠着宫廊的外檐下走,来时干爽的绣花鞋踩在积了雨水的地上,几乎是湿透了。
她等了好一会,眼看着快要到自己的寝宫了,身后这人还不说话。
“策护卫,今日在城门外......”
她的话还未说完,只听策宸凨冷冷淡淡的声音自后头响起,“保护公主,是属下的职责,公主不必一谢再谢。”
这人分明是不想提起他们之间逾越的那个拥抱。
所有的行为,都以一句指责在内,解释的清清楚楚。
虞晚舟蹙眉,心下明显的不悦,但还是压住了脾性。
罢了,策宸凨不愿意提起,她也不是非要说起不可。
左右她现下不用远嫁和亲,往后的事情,她再铺谋定计。
转过宫廊,又走过了一段宫道,才到了她的寝宫前。
玉锦被抓了回来,正被人押着跪在殿外潮湿的地上,一见她回来了,立刻朝她磕头,“公主,救救我,公主!”
虞晚舟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策宸凨,“是我让她去置办些东西,她并非是逃跑。”
大难临头各自飞,玉锦所做之事,她并非不介意。
只是她回了宫,身边还得有用的称手的人。
她保下玉锦,也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
玉锦果真如她所料那般,对她感激涕零地磕着头,一下重过一下,连额头都磕破了,鲜血混在了雨水里。
虞晚舟疲乏了一日,抬步跨进了殿内。
压着玉锦的侍卫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看向策宸凨,“策护卫,这......”
按照宫规,弃主的宫人,皆是要杖毙。
原先也不会送到公主这里来,只是因为策护卫说了句,应当让公主瞧玉锦最后一面,这才送了过来。
“就照公主的意思办。”
策宸凨转身,踏入雨中,送公主来时,手上撑的伞被他放在了殿外的石阶上,此时被风吹动,翻滚了几圈,滚到了角落里。
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虞晚舟躺在床上时,脑袋还是昏沉的,可她竟是翻来覆去一夜都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