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搭把手!”
话音才落下,只见一阵汹涌的狂涛突然涌起又,在雷声中猛地落下,就砸在了那海面上。
虞晚舟亲眼看着策宸凨和那个孩子被淹没,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呼吸微顿。
她几乎是趴在船身上往下看,眼睛眨也不眨,唯恐看漏了。
可是过了几息,没有人从海里探出头来。
身旁的几个妇人递来了火把,可怎么也照不透那如墨般的海面,倒是将那倾盆的雨线照的清清楚楚。
大风刮得她眼睛生疼,熟悉温热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鲜血好似逆流一般,自她脚底心窜上来,她浑身冰凉僵硬。
策宸凨本可以不管那个孩子,是因为她执意要跳下海救人,他才代劳。
被海水淹没的人,本应当是她才对。
虞晚舟想着策宸凨这人,过去十年被世人所唾弃恐惧,不过是她皇帝老爹亲手培养出来的一把刀。
只是因为一时对她心慈手软,却落得这个下场。
想来,她与策宸凨重逢以来,她同她皇帝老爹有何不同?
都是把他当做了一把称手的刀罢了。
虞晚舟呼吸浅显,“本该是我受着这些的,怎么能让他代我?”
大雨打湿了她的睫毛,视线变得异常模糊,她有些看不清,只是听身旁的妇人突然惊呼。
“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虞晚舟赶紧用衣袖擦去了脸上的雨水后,又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楚。
那翻滚的浪花中,冷面俊首的少年正抱着那孩子游了过来。
到底是策家人,他游得很快,几息间便已经游到了船舰旁。
他抬起手将那孩子高高捧起,分不清是海水还是雨水,顺着他坚毅冷峻的线条滑落至脖颈。
妇人放下了一个竹篮子,那孩子就躺在里头,由妇人在另一头拉着线,将那孩子拉上来。
可正当策宸凨把孩子放进竹篮时,不知何处射来一支冷箭,破风袭来,刺中了策宸凨的后背。
虞晚舟正俯下身,伸手要去拉他,却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坠入了海底。
鲜血融在了海水中,几息之间,被黑暗吞没。
雨幕中,虞晚舟只觉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屋内点了一盏油灯,飞蛾围绕着它扑闪着翅膀。
这雨不知下了多久,虞晚舟醒来时,听着外头淅沥的雨声和一些人交谈的声音,觉着这屋内寂静的令人发慌。
她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许久,人虽是醒了过来,可魂魄却好似不知在哪里飘着,怔愣得看着床顶发呆。
还是一个捧着药碗的孩童跑来看了她一眼,嚷嚷着道,“娘亲,公主醒啦!”
虞晚舟眼眸微动,看见那妇人连忙走来,从孩童手里拿来了那药碗,将她扶起。
那妇人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喝药,说着一些宽慰的话,“公主你睡了整整三日,可把我们都吓死了,人醒来了就好,一切风浪都过去了,公主自有真神保佑。”
也不知她是哪一句话说错了,原先还乖巧喝药的小姑娘突然埋头在曲起的膝盖间哭了起来。
那妇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别怕,大当家说了,夜袭一事不怪你,说起来,多亏了你提醒,我们的弟兄才不至于伤亡惨重。”
虞晚舟哪里听得进这些,她满脑子都是那句“公主自有真神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