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站在案桌前,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如今他身上立了三个大功,朝中无人能比,愈发嚣张了起来。”
可策宸凨却是比那镇南王更是棘手,除不去。
镇南王假借虞家的名义逼宫,利用百姓,早已失了民心,他死在了半路上,也不会有人为他打抱不平。
可策宸凨不同。
世人虽是惧怕他这个朝廷最阴狠毒辣的鹰爪,可也都知道,他虽为罪臣之子,但对皇帝甚至忠心,这十年来,只听皇帝一人之命,绝无二心。
这也是他被百姓私下唾骂的原因。
因他忘了世仇。
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适才进来通风报信的宫人在一旁看着,小心翼翼的上前道,“皇上不必为策将军心烦头疼,太后她老人家不是已经帮你出了最好的主意了吗?”
皇帝微愣,睁开眼睛看了过去,“你是说?”
“太后身边的尹嬷嬷曾透露,嫡亲公主是制衡控制策宸凨的最好人选,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且不说当年策家和虞家的关系密切。
百姓心之所向,是这位嫡亲公主安好,谁待她不好,谁就是百姓的敌人。
策宸凨娶了她,若是心怀怨恨,错待了她,即便他身上有三个大功,百姓也不会买他的账。
况且,南蜀皇室百年来的规矩,驸马不可干政。
他倒是能轻而易举地让策宸凨空有虚职,而没有实权。
而且......虞晚舟一向最是听话,他可以让虞晚舟盯着这小子,倒是比叫那些不中用的侍卫去盯着策宸凨还管用。
那宫人见皇帝微微颔首,似是想明白了,便是又道,“太后她老人家心思盘算着的,都只是想皇上您好。”
“她想我好?”
皇帝皱眉,这太后近日愈发同他处处作对,这叫想他好?
宫人不再说话,低头俯身。
皇帝却是想起了从前的几桩事情。
当年他想把淳贵妃接进宫来,起初皇后并不在意,真正介意的人是太后。
因为淳贵妃的出身低微。
可太后没有自己出面,反倒是从旁嚼舌根,让皇后来阻止。
这才导致了帝后离心。
皇后没了,宫内的其他嫔妃也是她的棋子。
太后不愿意出面同他唱反调,是因为不想同他撕破脸。
如今嫔妃们大多都死了,就剩下一个只知道享乐的楚美人,不堪重用,太后只能自己亲自出面了。
皇帝心中虽是有气,但那宫人说的没错,不管太后做了什么事情,总归是为了他好。
毕竟他这个皇帝安好,她的太后之位才能坐得稳。
殿外鞭打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皇帝虽是想通了,也已经坐下拟了指婚的圣旨,但并未免去了对策宸凨的责罚。
“这小子嚣张跋扈,以为立了功就了不起了!”
他冷哼一声,笔下的字迹穿透了纸,看起来盛怒未消。
虞晚舟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亮了,她脑袋昏沉,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紧紧地蹙着眉心,死咬着下唇,才忍住了闷哼。
玉锦这侍女向来爱睡,可竟是守了她一整晚,见她醒了,欢喜地都哭了出来。
“公主殿下,你终于醒了!奴婢担心死了,太医说若是你天亮时还未醒,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