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结在廊间,随风晃动着。
虞晚舟拢了拢身前的披风,被夜风吹得止不住的在发抖。
自她入宫后就一直候在这里。
几个御医和宫人在她皇帝老爹的寝宫进进出出,神色紧张。
殿内时不时地传出淳贵妃低低地哭泣声。
虞晚舟垂着脑袋,低下眼睛就能看见自己的那双绣花鞋,因着走了山路,满是泥泞,着实有碍观瞻。
四下无人注意她,她便是蹲在地上,捡了一块扁平的小石子,颇有耐心地刮着鞋上的泥土,一下又一下。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手心早就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印子。
明明昨日他父皇还好好的,还有精神算计着她。
怎么过了一夜,人就不行了?
是皇太后下的手?
伺候在皇帝身旁的小太监端着一盆水走出来时,瞧见了她,便是走了过去,低声宽慰了几句。
“公主别担心,皇上今日头疼得厉害,症状比以前更重了些,这才着急了这么多御医。”
虞晚舟微愣,她抬起头朝着那小太监点了点头。
她的双眸被风吹了好几个时辰,早已红了。
又过了半个时差,太后也被惊动了,姗姗来迟。
她老人家经过虞晚舟的身边,看了她一眼,眼波微动,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进了皇帝寝宫。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正巧虞晚舟把鞋上的泥泞刮得七七八八了,太后就走了出来。
淳贵妃低着头,跟着她出来的,在太后看不见的地方,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太后。
虞晚舟安静地站在原地。
淳贵妃一瞥眼,发现这嫡亲公主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心下一虚,面上又挂起了笑意。
“瞧公主都在外头哭成了泪人。”
淳贵妃拿出自己的帕子,才递了过去,虞晚舟就已经低着头,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帕子,擦了擦脸上未干的眼泪。
纤细的手僵在半空中,淳贵妃眸中的冷蔑一闪而过。
“你父皇原先头疾都快好了,可没成想今日突然又严重了起来,本宫想要彻查一番,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太后......”
淳贵妃觑了眼太后,没有在说下去,神情颇为的委屈,话音落下的时候,她拿着帕子的手收了回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这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虞晚舟听的,还是说给宫里头的人听的。
虞晚舟是外嫁了的公主,宫里头发生的事情,她根本就无权插手。
“皇祖母这么说,一定有她的打算在。”
虞晚舟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顶着太后压下来的目光,她又道,“也许皇祖母是想暗中调查,并不想打草惊蛇。”
她帮着太后圆了话。
太后才不紧不慢得开口,“宫里头事多,公主早些回府吧,省得受了风寒。”
虞晚舟简直是求之不得,她才转过身,却又被淳贵妃喊住了。
“公主今晚还是留在宫里吧,皇上说了要召见你的。”
没有办法,虞晚舟只得留在了自己的寝宫。
只是玉锦没有跟在身边,这会儿身边伺候的人一半是太后派来的,另外一半是淳贵妃的人。
在风里吹了几个时辰,她头昏得很,用了晚膳,倒头就睡下了。
半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宫人把她喊了起来,说是皇帝醒了,要见她。
虞晚舟躺在床上,手心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温度滚烫的有些吓人。
得!她真的受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