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字嘛,也不是不行。”周邵斟酌了一下,说道:“不过颜兄,听闻你幼而颖悟,尤明训诂。工书,擅长篆、隶、草书,对金文、古鼎之籀文有较深的造诣,书法本就是你的强项,我这点本事,未免贻笑大方。”
颜昭甫闻言,连忙道:“周兄说笑了,周兄书法自成一家,有大家风范,年纪比我还小,怎能如此自我菲薄?周兄应当把书法发扬光大,而不是敝帚自珍,如此方为文人之道。”
周邵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文人,而且读书少,你就不要高抬我了。”
沉吟了一下,周邵笑道:“颜兄如今尚在读书?”
“尚在读书。”
“既如此,那我就厚颜,写一幅字送给颜兄,以为勉励。”
“周兄请!”
周邵尴尬不已,家里面虽然有纸,却都是最劣质的纸,毕竟做蚊香不需要什么好纸,至于笔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用来记账还行,用来赠人就看不过去了。
“颜兄稍等,家里没有纸笔,我差人去买一些回来。”
颜昭甫一脸的不信,书法大家家里竟然没有笔墨纸砚?说出去谁信?
“二弟,去柜台取些钱,买些好纸好笔回来。”
“哎!”周斐一骨碌爬了起来,迅速的冲了出去。
一是不想跟颜昭甫相处,怕露出破绽;二是兴奋的,大兄终于要展露才华了,自己也可以一饱眼福不是?
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钜鹿郡王。
周斐走了,周邵对颜昭甫道:“颜兄见笑了。”
“岂敢。”颜昭甫笑道:“颜家祖训,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周兄所为,与我颜家祖训相合,倒是在下汗颜了。”
周邵莞尔一笑,这小子还算是纯真,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污染了,看来颜家的家教不错啊。
“颜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周兄请讲。”
“可否留下墨宝,在下也瞻仰一二,时时揣摩,你我共同进步?”
颜昭甫闻言笑道:“此乃吾之幸也!”
周斐回来的时候,周邵与颜昭甫详谈甚欢,引为知己,称兄道弟,就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搬了个案子,纸张铺开,研墨,执笔。
周邵深吸了一口气,当即下笔。
依山筑阁见平川,夜阑箕斗插屋椽。我来名之意适然。
老松魁梧数百年,斧斤所赦今参天。风鸣娲皇五十弦,
洗耳不须菩萨泉。嘉二三子甚好贤,力贫买酒醉此筵。
夜雨鸣廊到晓悬,相看不归卧僧毡。泉枯石燥复潺湲,
山川光辉为我妍。野僧旱饥不能饘,晓见寒溪有炊烟。
三千道藏已沉泉,张侯何时到眼前。钓台惊涛可昼眠,
怡亭看篆蛟龙缠,安得此身脱拘挛,舟载诸友长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