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股长正在办公室神游物外。
上次洞玄观一别后,王股长又恢复了朝玖晚伍的敲钟生活,真人的神通暂时还没得到显现,心下沉吟应是自己心不够诚,又可能是前段的“军事演习”惊动了各路神仙,坏了方山的风水,这不前日去打听,张真人都云游去了,归期不知,唉,让人心中好生烦闷。
思绪被电话打断,正是好友钟老板,这钟老板善解人意,说是前段时间忙于俗务,久未见面,甚为想念,特备薄酒……
快下班了,想到晚饭,王股长嘴里不觉一阵潮润。
当晚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后,钟老板主动提出愿意为王股长出谋划策并出钱出力,王股长当然是激动不已,仿佛见到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抱着钟老板老泪纵横。
根据钟老板的提议,两人次日傍晚时分来到了远房表姑王凤仙的家。
王凤仙原本是一名舞女,颇有些姿色,因此得到了刘将军的青睐,自从跟了刘将军以后自然身价更为不同,本来她是极为不愿意见外人的,但见王股长和钟老板带的礼物价值不菲,至少得值一百个大洋,自然笑逐颜开,当即让仆人让进客厅奉茶。
“姑妈,安好,姑父安好”王股长问候道,他是讲礼数的人,自然要按辈分称呼。
“你说经扶(刘志的字),他可是很久没有着这个家了。”王凤仙有些郁闷地说。
“刘将军为国之栋梁,自然要鞠躬尽瘁……”钟老板识趣地开解道。
“嗨,你们说那些军国大事我是不懂得,只听说他最近可忙,几日后还要给他一个什么老师送行?”王凤仙有些抱怨道。
听到这里钟老板心下暗喜,心里一个突突,然后干咳一声镇定道:“将军为国操劳,夫人为将军之贤内助……真是让人好生敬仰,在下对将军仰慕已久,望夫人玉成……”
“钟老板客气了,待过几日他从汤山回来后再看看……”王凤仙看在礼物的份上不好当面拒绝,只能找个借口推搪。
听到汤山二字,钟老板恍然大悟,心里暗自庆幸这一百大洋花的划算,当下乖觉地对王凤仙表示感谢,又寒暄几句后知趣地告辞。
从王姑妈家里出来,觉得这次情报超值的钟老板自然友情大赠送,又拉着王股长逍遥快乐一番不提。
轮船班次、火车班次、轮船旅客名单、火车包厢名单、图上作业……一番工作,钟老板就把蒋将军的出行线路搞得七七八八,看着自己的作品,钟老板禁不住有些得意,一份情报换两份钱,这生意——值!
次日《金陵日报》又刊登了一则广告:“本商行有上等棉纱一批,即日起九六折优惠,欲购从速”——还是次日,三号联络方式取情报。
第二天,天生堂药铺还是一如既往的开了门。
何碧兰这次没有换装,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职业装,一副公司职员模样,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平光眼镜。
到了成贤街后巷,用眼睛的余光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异常。
用钥匙打开药铺旁边的侧门,又开了侧门进入了杂物间,打开机关取出了约定的木匣,木匣是用火漆封好的,按规定她只负责递送东西,无权打开。
收好木匣,确定门外没有危险,何碧兰一闪身,拐到了后巷,锁好侧门,一切如常地往指定的地点走去。
作为情报组织的“鸽子”——交通员,上级规定,她和组织的“鼹鼠”们都是通过死信箱联系,绝不见面,每段时间,“鼹鼠”们会在指定的报纸或是其他地方上发布安全信号,自己确认后才会接收情报,这样安全性高了很多,组织唯一的电台放在安全屋里,这次的情报也要送到安全屋,递送的原则也是尽量不见面,包括上线,自己和上线也就见过三次,而且对方蒙着头面根本看不清脸,说话也是瓮声瓮气听不清本来声音。
走了一段,坐上一辆公共汽车,从公交车后窗望过去,确定了没有发现盯梢的人或者车。
当下心情稍安,坐了几站之后,下车步行,将情报放到了安全屋。
何碧兰走远后,对面屋子里的几个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李不解地问道:“老板,神了啊,你怎么知道这肯定是这个何碧兰的安全屋。”
马晓光笑道:“这你得问小吴……”
吴秋怡笑了笑,说道:“这个何碧兰很狡猾,反跟踪的技能很强,上次虽然跟丢了,万幸是没有惊动她,反而是她欲盖弥彰却让我们找到了线索……”
“当时她是在新街口一带消失的,根据老刘当时的记忆,附近没有停下公共汽车或者出租车,无论步行还是坐黄包车她走的范围不会太远,大致在方圆2-3公里。”吴秋怡接着说道。
“她折腾这么一通,要么在附近有落脚点,要么有安全屋,要么是在附近上班作为身份掩护……所以我们圈定从新街口、中正路、白下路一带从成衣店方圆3公里的范围内民宅、商铺、公司进行排查,排查是有特定目标的,20—30岁年轻女子,她那套衣服价格不菲,证明她收入不低,为了安全和符合她的身份,她不会租比较差的房子,买是不会的,太容易暴露。经过排查,我们以警察署的名义找到了给符合条件女子租房的房东,她的模样已经由画像师画下来,相似程度非常高……让房东辨认照片就是。”吴秋怡继续分析道。
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口渴,好巧不巧马副组长体恤下属,递上一杯刚泡的碧螺春,嗯——味道自然是极好的。
“这种细致活还得看小吴的,我们是不成的。”老李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