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性毕竟年轻,数招占了上风,更满腔都是战志,毫不理会尚四郎这话,舞动一个棍花,也就抢步上前,运起刚才使过的第一招“劈山势”,又是正面垂直劈下!
这次尚四郎却不是横刀上架,而是把刀划了个斜斜的圆弧,从旁迎向那劈棍。
邢猎看见他这起手方式,心中只觉似曾相识……
刀棍相交,竟无声响。
圆性只觉手中棍劲,一着落在刀上即偏歪了。劈棍被“巫丹刀”刀背卸引,掠过尚四郎身侧,猛打在大街的青石地板上,石碎轰然激飞!
原来先前尚四郎陷入守势,乃是刻意。数次硬挡棍招,是为了测试圆性的棍劲到底有多强,心中有了把握,方才使出这“巫丹刀”。
尚四郎一把圆性的劈棍卸去,鬼头刀即翻转,乘着这“引进落空”制造的空隙,顺势将刀刃往圆性颈项抹去!
“巫丹”一出,即是杀招。
眼见圆性被化劲引得人和棍皆失控,刀已及颈,他却在这危急瞬间坐马发力,硬生生将击落地上的齐眉棍再拔起,右手一抽,左手在棍上滑过,变成双手张开握着棍身两头举起,同时仰头拗腰,一招“举鼎势”,仅仅在头颈前两寸之距,以棍身中央架住那刀锋!
尚四郎以为一记“巫丹刀”已将圆性破势,这一抹斩必中无疑,怎料圆性还是仰着身把棍拉回来,在最后关头及时挡下,心头有点意外,但并未犹疑,马上弓步前进,左掌拍到刀背上,以双手之力加上身体前冲,继续把鬼头刀硬压下去,欲把刀刃印进圆性的颈项!
这一强压下,圆性身姿不正,双臂的手肘又曲着,发力不易,两腿马步登时被压得更低,几乎就要屈膝跪倒。他死命顶着那沉重的鬼头刀,双臂内侧的左青龙、右白虎烙印皆催得通红。
尚四郎细目射出凶光,双脚跟也都离地而起,将身体重量加到刀上去,誓要为巫丹派取得这场光荣的胜利。
这分明是想打倒少林派!
刀锋已碰触上圆性的颈项皮肤。
在那“盈花馆”的大招牌底下街道,包围着的东军众人刀枪并举,刃锋反射出一片如海的光芒。
守在南面的人,全都仰着头,以紧张的眼神,凝视二楼其中一个房间那排紧闭的纸窗。
在场没有人发出声音。就连那些慌忙逃走出来的客人,看见这剑侠军团的阵仗,一个个也是噤若寒蝉,缩着头慌张地从兵刃丛间走过。剑侠密切留意每个从“盈花馆”走出来的人,从其步行姿势判断,当中有没有会武功的,慎防有巫丹人混在其中。有几个比较年轻的恩客,走路动作稍为灵活,都被剑侠揪住仔细查看,肯定了不是会家子才放走。
“盈花馆”的鸨母带着几个龟奴,一看见燕青就急不及待走到他跟前:“颜大当家——”
燕青看也没看她,仍然紧紧盯着那排窗子,只是举起一只手掌说:“今天这儿有任何损失,我全包了。”他扬一扬下巴,指向那些窗子:“有个奇怪的客人,住在那个房间?”
鸨母点了点头。燕青没再跟她说话,只挥挥手示意她快点离去。然后他转过满是汗珠的脸,瞧向戴魁。
戴魁只是怨忿地回看燕青一眼,就带着李文琼和其余十六个形意门好手,往“盈花馆”的大门走去。
刚才戴魁已经跟众同门下令,这一战形意门要打头阵。当然他没有解释原因。李文琼等虽然又疑惑又紧张,但既是戴师兄的命令,他们不能不从。
戴魁把那束牛筋索交到一个年轻的师弟手上:“待会儿如制服了姚连洲,由你来缚他。”
李文琼听见师兄的口气,似乎对生擒巫丹掌门颇有把握,不禁瞧着他。
戴魁避开李师弟的目光。
“之后我会告诉你。”戴魁仍向着妓院大门走去,轻声向李文琼说。李文琼知道戴师兄为人素来刚直,不喜掩饰,心知这事情必有不可说的隐衷,也就不再追问,提起双锏和师兄并肩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