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道?”
“心中所念之道。”
“你寻到了吗?”
“尚未,但也许只在咫尺。”
玄广沉默着,不再答腔。两人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一答听得旁边坐着的三人都是一阵雾水,但还好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个玄广师弟素来的行为,也见怪不怪了。
倒是方丈见两人的谈话似乎告了一段落,便插话道:“玄广师弟就是这个脾气,你不要放在心上。倒是今天你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吧?”
“是的。在下在想是否可以跟各位师兄弟一起晨练。”
方丈沉吟了一会儿,转头向一旁戒律院首座说:“这事情你怎么看?我记得晨练是广元师弟所管辖的。”
“的确如此。非罪既入我少林戒律院,与他们一起晨练应是理所当然的……只是……”
方丈点头,“是啊,师弟,我也是有所思虑。”
他们这么一来一往半天,就是没有人把他
们心中的疑虑讲出来,两人却又一副十分互相了的模样。
非罪看着两人,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戒律院首座接续说道:“非罪啊,我看这事情还是缓缓吧?”
方丈跟着说:“并非我们不愿让你与其他弟子一般,而是最近这些日子我与觉祖师弟讨论了。你为戒律堂的执事,也该管些戒律堂的杂事。”
这个觉祖师弟,指的正是戒律院首座。
“在下入寺时间尚浅,恐怕……”
方丈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续道:“很多事情,不是只看表面。”
戒律院首座跟着说:“师兄所言极是,你不必谦虚推辞,我认为这位子由你来坐,极为适合。”
他的语气十分决断,一副此事已经定案,不容再议的模样。非罪也只能微微躬身,答应道:“承蒙诸位看中,在下自当尽心尽力。”
这时玄广又说道:“非罪,你当真已经认清心中所欲证之道吗?”
在场的之人见他没头没脑又来这一句,刚想出声阻止,就听见非罪已经回道:“玄广师兄明鉴,在下欲证之道,需得你相助。”
“如何说?”
“我欲借藏经阁中经书一用,以证我心中之道。”
非罪说完,玄广看了一眼方丈,见方丈合起眼来,嘴角挂着不可察觉的笑意,微微的点头道:“我佛慈悲,救渡众生。”
玄广说道:“既是如此,我每日巳时与未时都会在阁中,你前来便可。”
非罪再次躬身,“多谢诸位师兄成全。”
事情至此都已解决得差不多,一旁的觉祖却想起什么,又说:“既然非罪担任了本院执事,那便等于是我派的入门弟子了……”他说着停了一会儿,似乎思考着什么,“虽然这些都只是个过场,但是该有的,还是不能少……”
听他这么一说,方丈也想起什么般,身子一抖,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了一本蓝色封面,看来十分破烂的书册。
“这就是少林寺的入门心诀,虽然粗浅,但对你之修行亦有帮助。”
非罪伸手接过那本纸页都已经泛黄的书籍,恭敬的说:“多谢方丈,我必定勤加研读。”
方丈再次点头,笑容中透着一种赞许,“看来你是真心了悟,老衲也替你欣慰。须知只要放下屠刀,立地亦能成佛。”
非罪低头看着那本破旧的经书,封面写着禅定两字。
方丈继续说道:“往后其他弟子晨练的时间,你就好好研读这个入门心诀吧。待你完全领悟了心诀内容,明白了佛法的真谛,再一同晨练也不迟。”
“是。”
祖觉笑着拍了拍非罪的肩膀,他那方头大耳的脑袋与圆滚滚的肚子看来又大了几分,“你就先去忙事吧,执事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非罪称了声是,便拿着那本经书离去了。等人走远后,才听见屋内传来玄广带着一点冷然的声音。
“方丈师兄,如此破例提拔此人,是否有欠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