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们也不像来抢劫的,从我出生到现在,就没听过有人敢来少林寺抢劫。”
这时,玄广说话了,“不是为财而来,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下观察其数人,衣服上有些许折痕,加之布料十分老旧,猜想他们穿的可能并非是自己的衣物,而是向其他人买了一些旧衣服。”
这句话一说出口,玄广顿时眼睛一亮,连声追问:“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在下猜想,那必定是他们原来的衣服不方便穿来少林寺。”
广元与玄广同时对看了一眼,接着从两人口里同时说出了不一样的话。
“女真人!”
“朝廷的人!”
两人又互看一眼,接着便听玄广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正是我们想拜托你之事。”
“嗯?”
玄广沉声道:“我等想拜托你,将前来之人的身份查清。”
他们正说着,只听见藏经阁的门忽然碰的一声打开,走进来一道魁武的身影。此人方头大耳,挺着一个大肚子,正是戒律院祖觉。
“你们几人要议事怎么不去戒律院?好歹非罪现在也算是我戒律院首徒执事。”
玄广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进来,也没有什么反映,声调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这里清净,况且戒律院人多耳杂,藏书阁没有我的允许,无人可进。”
他话说完,只看见祖觉肥满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跟着听见:“谁说的,我不是进来了吗?”
玄广不说话了,倒是广元接话道:“师兄你别来添乱,这事情我方才跟方丈报备过了。”
祖觉不太开心地瞇起眼来,“那可不行,我戒律院这么多年都没有执事,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你们就把他弄走,那我怎么办?”
玄广此时又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反正都没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习惯了。”
祖觉看了他一眼,“你跟广元怎么不亲自去查?何必假托他人?”
广元却说:“我确实是想去,但我想此事还是要多找几个人,以多方打听。”
祖觉又说:“我看就你跟玄广去吧,一来你们有经验,二来这事情也不好伸张。你说对吗?玄广师弟?”
广元摆摆手,“我去还行,玄广师兄如何能去?定要再找一个人,也只有非罪可堪重任。”
“玄广如何不能去?又不是让他出去跟别人斗武,不过是打探消息罢了。”
两人说话间,只见玄广不吭一声,推开藏经阁大门,便出去了。
他这一走,两人便停住了。广元望着玄广离去的背影,对祖觉翻了一个大白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看,把人弄走了,怎么办?”
“走了才好,谁要你们差使我戒律院执事办事,当我这个首座不存在吗?通知都不通知一声,要不是我去问方丈,现在人就被你们弄走了,我哪里再生一个执事?”
广元从嘴里吹着气,将嘴上那两撇八字胡吹的翻起,语气中有些不耐,“师兄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麻烦,不过向你借个人用用,那也是情势所逼呀!你不要这么小气,我们快去快回,不出数月,就还你这个执事。”
“不要,反正我今天是绝对不会让步的,你要调查那几个人的身分,你就找其他人去。否则我把普宗借你,他本来跟你也亲,让他跟你一起去,岂不是更好?”
广元继续吹着胡子,“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妈?这事情关系少林寺上上下下的安危,你不要只在这种小事上打转。少几个月帮手会怎样?”
此时,祖觉那对平常小得几乎只剩下缝的眼睛陡然张开,看样子似有平常的两倍之大,目光中带着一种坚毅且澄清的光辉。
“正是因为此事重大,我才希望你们谁也不要去。”
广元愣了一愣,没有说话,现场顿时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而就在这静默之中,只听见被忽视了很久的非罪,幽幽的问了一声。
“听得两位师兄在此争执,在下有一事不明。敢问师兄,是要往何处打探那数人的消息?可有门路?”
此话一出,只见两个对站着的人影顿时一僵,双双转头过来看着他,却没一人回答。
“普宗师兄原来是捡回来的啊!那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如海张大了眼睛,露出一个吃惊的神情。
“不知道耶!”普宗摇头,不过一会儿又笑起来,“那有什么关系?我就把这少林寺的师兄弟们当作家人啊!你还有广元师兄,都是我的家人啊!”
如海想着,自己虽然知道父母是谁,但是却反而常常因为思念父母而难过,还不如普宗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便少了许多难过。
总归来说他们一个是有家归不得,一个是无家可归,就结果来说,可说是同病相怜。
“师兄说的是。少林寺的师兄弟们就是家人!”如海点着头,其实他内心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无法不去想自己的亲人,也永远无法像普宗一样,将少林寺的所有人当作至亲的亲人。毕竟他曾经拥有过那样紧密的血亲,那种感情是无论什么都无法取代的。
普宗看着他点头的神情,似乎揣测到了如海内心真实的想法,又接着说:“我小时候跟广元师兄的感情特别好,听其他师兄说我一睁开眼睛,就要找师兄,连喂奶换尿布什么,都是师兄亲自来的。”
“你真的跟广元大师感情很好……那为什么后来去了戒律院呢?广元师兄不是在千佛殿吗?”
回答这个问题前,普宗的嘴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知道广元师兄以前的寝房在哪吗?”
如海摇头。
“以前啊,我跟广元师兄是一起住在戒律院的。”
如海咦了一声,“那我怎么从来没在戒律院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