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觉得这一幕似曾相似,如同刻印在骨髓之中。那种疼痛的感觉再度袭来,似乎是双手的伤势还未痊愈而隐隐作痛,却偏偏一路蔓延,直至心脏。
他没有动弹,当棕熊第二次扑向静真时,他心中感受到的恐惧已经不是对自己生命的留念,而是对旁人的生命消逝在自己眼前的无力。
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加快速的理解到这点,就在那一瞬间,他握着斧头扑到了棕熊的背上,并且抡起斧子,一下又一下朝着棕熊的脑袋砍去。
静真虽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近乎疯狂的举动,却仍不免被吓了一跳,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棕熊受到攻击,更加的狂暴起来,牠不断抖动着身体,希望把坐在他身上的如海颠下来,无奈如海就象是只虱子般,双脚紧紧的夹住了熊背,一手挥舞着斧头。
虽然如海的攻击的快速且猛烈,不过似乎并没有给棕熊造成多大的伤害。棕熊被砍得满脸是血,却仍然张大了嘴怒吼着,并且开始翻滚、冲撞周边的树木,企图把如海弄下来。
就在棕熊又是一个打滚下,如海终于落下了熊背,也是一个打滚翻到了树丛旁。
“快点走开!”
与静真的声音同时落下的,是棕熊的前爪。棕熊敏捷的动作几乎不给人任何一点反应时间,滚倒在一旁的如海也只能闭上眼睛,尽力往一旁边闪,希望能够避开这一爪。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在如海身上,待他睁眼时,只见袭向自己的那只大掌落在了自己身旁一步的距离,整只棕熊也瞬间象是受到了致命的攻击一般,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如海惊愕地看着眼情的情景,视线在稍稍往旁边一偏,是静真站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左肩有着四道熊爪划过的血痕。
静真冷静的走向倒在地上的棕熊,举起自己手中的利刃,狠狠刺进牠的颈子。温热的熊血喷了他满身,他戒备的看着牠,直到那头熊不再动弹为止。
如海简直惊呆了,他不明白静真是怎么在一瞬间就打倒这头熊的。他有些胆怯的走到浑身是血的静真身旁。
“师兄,你是怎么打倒牠的?”
静真瞥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点不满,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我叫你跑,你为什么不跑?”
如海搔搔头,“我跑了,那不是只剩下师兄一个人了吗?”
静真闻言,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动容的神情,反而象是有些愤怒的重重拍了如海的头。
“蠢货。你当我会为了救你牺牲自己吗?”
如海被打了这么一下,不解的看着他。
静真将手中握着的那把利刃递到如海面前,说道:“这把短刀是我专门准备来杀那个狗皇帝的。”
如海看着染满血迹的刀刃,再看看静真,还是一脸的疑惑。
“这上头涂了剧毒,见血封喉,不过一刻便会毒发身亡。”
经他这么一说,如海才想起最开始之时,静真就已经用这把短刀划伤了棕熊。也就是说那时候静真要如海跑,其实只是为了等进入棕熊体内的剧毒发作而以。
认知到这点的如海脸上一红,侷促的说不出话来。
静真确并不理会兀自待在一旁感到羞愧地如海。熟练的翻动着那躺在地上的熊尸,举起小刀将那一层厚厚的毛皮扒了下来。
他一面动作,一面开口说:“为了保护别人而牺牲性命,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有能力帮助别人。”
那人剥好熊皮后,径自将短刀放入刀鞘之中又别回腰间,又继续向前走。
他的脚步带着血迹,踏在白雪上形成一个鲜红的印子。
如海的目光跟随着那一路延伸的脚印,最后停在了静真受伤的手臂上。
“师兄等等!”
他随即追上了他的步伐,将自己的袖子成布条,绕在上头。
“谢谢你救了我。”
“现在我明白了,师兄并不像言语中那般,是如此冷酷之人。你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去救更多的人。”
静真看着他没有回应他的这番话,而是面朝着前方说道。
“走吧。我们还要去砍柴。”
静真与如海回到小屋时,见到非罪反常地站在屋外,似乎正向着他们的方向看来,面上的神情比起以往,似乎有那么些古怪。
如海没有多想,一见到非罪站在那,便向他跑去,一面跑还一面喊:“非罪师兄!我们砍好柴火了,还打了熊皮与熊肉回来!”
然而如海才没跑几步,便见到非罪脸上的神色变得比方才要更古怪,并且目光犹疑不定的,嘴唇还微微开阖,貌似一个人正呢喃着什么。
“非罪师兄你……”
就当如海要再更靠近些时,静真却先一步拉住了他,并且抽出腰间哪炳短刀。
“别过去。”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为什么?”如海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非罪仍然站在那,从始至终他就未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移动过半步,就象是一个任人操控的傀儡般。
“你看不出来他被人胁持了吗?”静真不耐的说道,并且向着非罪的方向喊:“有什么事情就现身吧!”
随着静真这一喊,非罪的身后还真的站出一人。那人面上带着笑容,留着一头花白的长发,穿着着契丹人的服饰。
如海看着那张面孔,惊讶的张大了嘴,“普宗师兄?你为什么……”他本能的还想朝非罪靠近,却再一次被静真一把拉住。
“不要过去。他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普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