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一听,明他用意,如果自己先上,他一会再来助拳,自己大可不必背负以众压寡的恶名,然而清远却是无论如何逃不掉了,他不愿占此便宜,放粗了喉咙说道:“小子末学后进,不敢与前辈一对一较劲,有请大师相助。”
清远一听,笑道:“好,很好!我们并肩子齐上!”
成克玖冷笑道:“来两个也是一样,老子一次杀一双!”把若雨抛在地上,命阿易看住了,转过身来,摊摊手对二人道:“我素来不用兵刃的,你们爱用就随便用罢。”
二人一听,均想成克玖武功高出自己实在太多,也不敢托大不用兵刃,那黑衣人取出了一条软鞭,清远则拿了一根铁杆。他在十年前曾与一人以兵刃相斗,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败,若非师父璞真恰巧路过相救,只怕当天就要丢了性命,是以后来在寺中潜修兵刃,将少林寺的达摩杖法与自己原有武功共同参研,创出了一路新功夫,只待哪日一雪前耻。
二人摆好架式,清远道:“前辈先赐招罢。”
成克玖道:“好!”一记“大漠孤烟”,左足右掌齐出。他想先前一战既没伤得少林僧性命,此刻也不必跟这武林第一大派结下血仇,又恼恨那黑衣人屡屡坏事,是以对清远的掌力尚留有余地,踹向那黑衣人的一脚却毫没放松。
那黑衣人见了他这一踢,心中颇为忌惮,软鞭先呈守势,脚下同时向后飘出。清远则挺杆直直刺向成克玖的一掌。
三人在方才一战均有出手,成克玖右掌带伤,且与璞天、璞心相斗许久,已耗过不少气力,整体势道并无方才威猛;而那黑衣人因受其掌力波及带有些微内伤,清远亦与成展激斗甚久,耗了许多内力,是以三人的状况可说是完全扯平,这一场打下来,三人都是大呼酣战,难分上下。
若雨躺在地上看着三人恶斗,双手掌心之中均捏了一把冷汗,一双灵动的眼睛骨溜溜的转动,细细瞧着那黑衣人的武功招式。
斗过一盏茶时分,清远望见身旁伙伴出招愈来愈急,心中暗叫不妙,替他摊下更多攻势之余,亦用手上招数暗示他沉住气来。不想成克玖见识极博,手上感觉二人攻势消长,又认出清远手上招数名目乃“心如止水”、“宁静致远”等等,已知其意,眼望那黑衣人,暗道:“这家伙方才贸然替这贼秃挡招,受我掌力,此时定是腹痛难当。”攻势骤变,却以全副心思要攻下那黑衣人防线。
那黑衣人体内有伤,受成克玖一逼,直豁出性命跟他对拚,疯虎般挥打着软鞭急急抢攻,全仗清远在旁替他守下一个个破绽,才没败下阵来。
成克玖见状却是大喜:“这人和我拚命,我一疏神不免两败俱伤,这贼秃一意顾他性命,却反削弱他的攻势,眼下一人使不出全力,一人只守不攻,我还惧得谁来?”念头方过,忽见清远
(本章未完,请翻页)
蓦地收转铁杆,直令那黑衣人左腹露出老大空隙,成克玖惊喜之余,反先向清远望上一眼,见他眼光尽是不屑与狐疑之意,这才放心,一爪正要抓下,忽地一人飞腿率先踹向那黑衣人小腹,直将他踢出一丈之外,成克玖瞧得清楚,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与那黑衣人并肩作战的清远。
成克玖见二人忽地自相残杀,先是一奇,随即一喜,右手就要朝清远抓去,清远放下铁杆,缓过一口气来,喝道:“且慢!”对这一抓竟是不挡不架。
成克玖见他如此,这一爪自是不便抓下,正要发话,却见清远倏地纵出,抢到地下那黑衣人之旁,怒气冲冲的指着他骂道:“原来是你!终于让我给找到了!”说着便举铁杆在他身上狠狠戳了三下。
那黑衣人早在给他一脚踢出之时,就已给碰中了腰间“章门穴”,此时再无抗御之能,睁大了眼睛不知所以。
清远举足猛力一踢,恰好碰在那黑衣人的哑穴之上,右手铁杆按在他喉头,恨恨的道:“这么多年来,我吃了那么多苦,原来都是因为你!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我给你害成甚么样子吗!”一口唾沫飞出,势挟劲风,吐在他脸旁的泥土地上,高声骂道:“我巴不得将你大卸八块!”双眼喷着怒火,恨恨的瞪着那黑衣人的双眼,好似一双利刃死死将他钉在地上;拿着铁杆的右手潜运内力,狠狠扼住他喉头,只要这劲一用实了,那黑衣人就是绝非在此地丧命不可。
那黑衣人见他如此,心中气恼亦到了极点,索性豁出性命不要,跟他怒气冲冲的对视。
清远见他眼神亦是锐利如斯,心中忽觉一种异感,“哼”了一声,极力压抑住心中怒气,愠道:“看在我佛份上,此刻姑且饶你一命!瞧我下次再见到你,那就不会再容情了!”脚下又是二踹,这才出尽心中恶气,回过身来,对成克玖深深一揖,长长一口气叹道:“罪过,罪过,小僧数年以前曾经折在这人手里,给他的党羽逼迫做了许多羞于启齿之事,深引以为生平恨事,一时多有失态。唉!小僧无知,方才见了令高徒武功,误以为令高徒是其党羽之一,这才下了辣手,真是对不住施主与令高徒。若不是刚才突然见了这家伙那一招“月明星稀”,猛然发觉他与先前袭击我之人才是一路,当真是误会大了。只恨他原本是用长剑,现在忽作软鞭,我这才一时不察。现在细思起来,令高徒功夫沉稳雄健多了,岂是这人所能相比?只是适才与令高徒相斗之时,给这家伙扰乱分了心神,这才误会令徒。罪过,罪过,唉,恳请施主原谅。”语毕,又向成克玖深深一揖。
成克玖本来听他这一解释,这才疑窦渐明,听到后半段时,忽然想起适才他自己袭击清远的时候,正是这黑衣人出手相救,愠道:“你花言巧语骗得谁来?这人刚才为甚么要在我攻击你的时候救你?”
清远深深一揖,神色郑重,说道:“小僧绝不敢口吐诳语。想来呢……这人刚才救我定也不是安着好心!啊,是了!定是这人本来要趁我与令高徒相斗之时,趁火打劫,袭我背心,幸得施主恰在此时发掌,他不得已之下只得回刀自救。”说着深深一躬,道:“清远谢过施主救命之恩。”
成克玖心中暗想:“我本要制你死命,你却反来谢我救命之恩?哼,这和尚当真是迂得紧了。”想这清远单纯如此,当是毫无骗人之能,对他的话倒也信了几成,但他脸上神色偏偏毫无变换,反而冷冷哼了一声。
清远见他眼里仍有怀疑之色,叹了一口气,黯然道:“施主若仍是质疑小僧一片真心,不能谅解小僧得罪令高徒之过,小僧也只好以死谢罪了。”说着铁杆一转,一杆便往自己心口刺去。
成克玖眼光何等锐利,见他这一刺当真是卯足了全力,心中暗自吃了一惊,脸上却仍不动声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