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却见百姓服色之人愈少,兵士模样的人愈多,心想:“大师帮忙守城,自然该穿得兵士模样,我往这方向走必不会错。”不料更近数丈,却给一名兵士拦下,道:“前面是练兵场,寻常百姓不能进去。”文之隐道:“百姓不能进去?”那兵道:“是啊,你……”说着已给文之隐点中穴道,瘫软在地。
文之隐心中笑道:“学学大师变装的法子,那我就能进去啦!”便将那兵拖至角落,将二人衣着对过,大模大样地走去练兵场。他向来只认若雨和杨少恒聪明,与二人在一起时,都自叹不如而让他们决策判断,只有像此时一人独行的时候,才用自己的意识决断,根本早已忘记自己也有聪明灵活的一面。
一入练兵场,文之隐自人丛中的缝隙看去,只见一名青年将军手持长弓立在场中,眼神充满自信,锐利的望着众人。文之隐心道:“这将军气势好不厉害!”待见他目光对到自己身上时,突觉心头一震,随即听他高声喝道:“马来了干嘛不牵进来?教我在这里空等不是?”
文之隐回头一望,却听那青年将军又道:“看甚么看?还不牵进来?”文之隐这才猛然意识他所指的正是自己所牵的枣红马,正待解释,又觉扮装混入实在难以措辞,忽然想起:“枣红马向来很有灵性,这将军与牠素不相识,反要吃亏,我倒不必替马儿担心。”轻轻抚着马头,心道:“没事的,有我在这里,没人能够伤你。”便将马牵了上去,应道:“是!”
那青年将军笑道:“这还差不多。”在马鞍上轻轻一按,一跃飞身上马。文之隐见他上马的技术倒也不差,脱口赞道:“好!”
那青年将军一笑,正待鞭马而前,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回头向文之隐望了一眼,嘴角一扬,收了马鞭,双腿轻轻一挟,枣红马心喜会意,快速向前飞驰。文之隐大奇,心道:“这将军竟能催动我的马匹?”却听那将军高喝一声,反手抓了一把羽箭在手,眼见尚有十余丈才至场中红靶正前,已搭上一枝箭射出,但听“嗡”一声响,羽箭斜斜插上红心。
要知就是站在靶前立定不动,正中径长不过寸许的红心也是极难,而这将军在马背上斜射尚能一举命中,其箭术之精更是万中选一也未必选的出来。众兵方才见这将军百步穿心就已钦叹不已,却不知他还有这等奇艺,喝采之声响彻云霄。不过那将军的羽箭却不停下,从靶子右前策马狂奔至靶子左前,羽箭依次射出,开成一个斜斜的扇形,又一枝枝的正中靶心,羽箭好似孔雀开屏整齐美丽。
众兵见了,更是群情激昂,忙不迭的高声叫好,连连道:“徐将军箭术通神!”、“将军神箭,无人能敌!”那将军微微一笑,又将枣红马驰到文之隐身前,道:“这小兄弟牵的马好,我跟他聊聊,众兄弟失陪一会。”说着一跃下马,向众人团团做了个四方揖。众兵钦佩于他,只给他和文之隐大大方方的让出一条路来,夹道欢送二人。
那将军引他转过一弯,到了梯阶之前,道:“马别牵了罢,这里没人会盗你的马,这么爱惜干嘛?”说着便迳将文之隐手中的缰绳取下,栓在梯阶旁边墙上。
文之隐道:“你……你该不会是?”那将军道:“当然,你难道认不出来?我不过用点面粉黏在脸上而已。不过这里只有我哥知道,你安静些。你一定是来见我哥的罢,跟我走就对了。”文之隐道:“你哥?是了,你已和大师结义。原来是熟人,怪不得枣红马乖乖听你的话。”这人自然就是女扮男装的徐宁了。
徐宁道:“是啊,我认得牠,牠也认得我。”说着引文之隐转过一弯,道:“我哥到了这地方之后,除了我和他弟弟,也就是驻守这城的主将杨文广,一个人也不见,待会你就是吃了闭门羹,你也别怪我。”文之隐心道:“大师怎么可能不肯见我?”问道:“所以你才作了将军,替大师带兵打仗?”
徐宁道:“不错!他不肯抛头露面,却屡精我内功箭艺,叫我作个神箭将军,说将来上战场时作我护卫亲兵便罢。不过平时他是以军师的身分待在这地方就是了。”文之隐听见“军师”二字,不觉点头,心中又想:“大师让徐姑娘女扮男装出战?有必要这样么?”
说话之间,二人已到了一间房间之前,徐宁道:“你在这等我,我去里面问问。”便随手开了木门,大步而入,走到房间角落的另一门前,叩门道:“哥,你表弟不远千里的来找你了。”
文之隐从外而观,徐宁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却不闻杨少恒答覆,心道:“大师不在里面么?”却见徐宁转头道:“小子,你大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