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砷应道:“是!师父保重。”洪飞一点点头,挥手赶他出去。
如今洪飞一已全盘相信秦砷是为报父母亲人之仇才杀骆逐,但秦砷似乎还是不够老实。谁能想到,当一个谎言被外人撕开后,被抓到的这人还有胆量一面可怜兮兮的跪着,一面撒下另一个大谎?
秦砷究竟为甚么杀骆逐?还真的没有任何原因,纯粹就是他想杀,跟他母亲、跟他父亲、跟雷凌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一向自信且自负,又视人命于无物,他也毫不在乎骆逐对他的一点善意,只是纯粹想做一些大事──他想做些惊天动地的恶事,再挑战瞒住天下人,于是第一步杀了宰相、第二步尝试夺下锲镂帮。这是他与世上所有人相斗的恶趣味,没有甚么冠冕堂皇的目的,一切只是为了证明自己。
而嫁祸给雷凌这名货真价实的杀父仇人,以随时将理由从“脱罪”转为“复仇”,本来就在他的算中。那时雷凌本来也针对此事怀疑过,却因秦砷本无一点报仇之心令他不再怀疑,然而他却没想到,秦砷随时可以假装自己忽有报仇之心,反手将他卖了。何况雷凌还打算分下一部分锲镂帮的财产,跟这人小鬼大的秦砷打交道,恐怕永远不会有划算的买卖。
一夜无话,隔日卯时初刻,秦砷便换回真正的轻鹄履,将伍尚所做那双还算干净的新鞋藏入怀中,轻快地朝翔鹄殿进发。
他猜想南浅等很快也会到来,便不高调进入,而是选择了与昨晚相同的小门,再次敲入,迳向洪飞一房间去。
洪飞一见了他,也不多话,就领他到翔鹄殿的后院去。
这后院绿意盎然,左首是一方小池,养了一些绿头鸭、红面鸭与白鸭白鹅黑鸭黑鹅等,乃是参照武功之用。中间是一片舒爽的青青草地,几只蝴蝶偶尔飞过。右首就是一幢黑瓦白砖的小型建物,里头香火裊裊,正是翔鹄门的祠堂。那些鸭鹅似乎都受过特别训练,从不曾闯入靠右的庄严之地。
洪飞一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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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砷进入祠堂之中,领他拜过众祖师牌位,说道:“祖师在上,弟子洪飞一在下。飞一之弟子秦砷,孝意感天,勇气过人,聪明勤勉,品性优异。度其为人,飞一认为有德同使翔鹄双珍,今特携弟子秦砷拜祭祖师爷,祈求祖师爷祐他事事逢凶化吉,为我江湖太平出一大力。”
祷祝完毕,洪飞一便又磕了三个头,才长跪于地上蒲团,取钥匙打开了神龛之下一个二层木柜的第一个抽屉。
只见洪飞一取出了一件银色的衣裳,秦砷大奇大喜,伸双手接过了,定睛一看,却不是件完整的衣裳,而是二只白色的袖套,其上铺满了满满银灰色羽毛。然而这不知甚么动物的羽毛约莫只有寻常鸟羽的一半长度,一片片整齐划一地排列着,完全不给人一点毛躁之感。
洪秦二人又恭谨叩拜后,便出了祠堂,回进洪飞一房中。
洪飞一望着秦砷手上的“翔羽盾”,道:“我昨日漏算了一点,本门当中多棍棒之属,却无甚宝刀利剑,因此不能将你这手铐取下。据说你锲镂帮伍帮主往年曾经造过一些锋利兵刃,你请他帮忙后再将翔羽盾套上罢。”秦砷微感失落,洪飞一又道:“这样也好,南大侠自重身分,因此不会对你出手,你将翔羽盾收好,日后总有用处。”秦砷应道:“是。”
他在来此的路程中,已用敲人木之能将手铐间铁链拉长至二尺宽,做甚么动作也无太大困难,一反手,就将翔羽盾妥善收入怀中。
洪飞一道:“记得你先前跟包冰处得不错,一会就让他照应你罢。我不出面,南大侠也不好出手。”秦砷道过谢,依洪飞一安排,与先前的五毒弟子包冰自翔鹄殿大门大方而出。
在翔鹄殿大门等他的,只有一人,这人眉清目俊,年轻气盛,腰悬长剑,气宇昂扬,一袭淡蓝长袍落落大方,正是南浅。
南浅见只有一人自门中随秦砷而出,澈底会错了意,心底冷笑:“和他师父挑明事实以后,翔鹄门下只剩一人相信他了。”叫道:“秦砷,我今天就要和你挑战!”
秦砷一见南浅,立刻堆起笑脸,拱手道:“这不是蓝儿吗?来,我们也不陌生了,到一旁说话去,别打扰里边人休息。”这一拱手,铁链“铃铃”作响,煞是悦耳。
南浅听他这么一句,更相信翔鹄门下已全与之为敌,道:“甚好!”袍袖一挥,迳往右首走去。
三人走过半条街,到了一块空旷之地,南浅道:“就选这里了罢。”秦砷笑道:“可惜没有观众,打起来似乎不太过瘾。”南浅道:“你当真接受我的挑战?”秦砷道:“是啊,该听听你的规矩了。大概就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好儿郎,持剑欺侮一个手脚被缚、无力还手的可怜人罢了。”
话声一落,忽有一人悄无声地落进秦南二人之间,秦砷但觉气息一滞,寒光扑面,全不及做出反应,“叮当”二声,他的手铐脚镣一瞬间断落地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