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质摇头苦笑道:“何来你说的那些,若是有便送与官家去了,唯有清粥小菜,粗茶淡饭果腹矣!”
赵祯和三才对视了一眼,这货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不过他长得还真的不嫌老,比自己大十来岁居然还没自己显得老成,难道是因为操劳国事导致的?
在嫉妒中,赵祯跟随张从质往他家的府宅而去,果然距离东华门不远,只是位置有些靠后而已,距离热闹的灯市街稍稍远了,要从一条巷子走进去许久才到,不过即便如此也是相当好的位置。
即便是住在东城的人家,又有几家能在街面上?
赵祯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宅院,虽然已经破败不堪,可从宅院的规模上看也是规模不小,最少是皇帝赏赐的宅邸,否则东京城中可没有这样的大宅子!
“吓,你家莫不是国公之家?否则怎会有这样的大宅院?官家可从未赏赐过朝臣这么大的宅院嘞!”
三才边说边看,许久之后惊叫道:“这匾额也是不凡,虽然蒙尘许久,可张府边上的祥云题字都是御赐之物……这是真宗皇帝的赏赐!”
这回轮到张从质惊讶了:“这位管事端是好见识啊!这块牌匾确实是御赐之物,而这府邸也是先帝赏赐,只可惜在我手中衰败了。”
姓张,又有老爹御赐的宅邸,这规格也是个国公之类的不会不出名,赵祯想了想之后道:“你父亲莫不是治蜀有功,平定王小波、李顺谋逆的张乖崖?!”
张从质稍稍皱眉,虽然是以兄弟相称,但直呼父亲名号却是不妥,不过父亲也是个乖张个性,想想也不会介意吧?
“正是家父。”
赵祯的嘴角微微抽搐,望着眼前的张从质细细大量仿佛重新认识了他:“张兄,你到端是个奇人矣!令尊贵为开国公,谥号忠定,当今圣上又追赠他左仆射,乃是宰相之制待之,为何落得如此田地?!”
张从质憨笑道:“家父生前便不喜这些,早有家训留下,不得荫恩入仕,自食其力过活。若是官家赏赐,必要散尽,或为穷苦,或为邻里,于是那些钱财便舍去福田院或是铺路去了……”
赵祯微微苦笑:“果然是他张乖崖的作风,端是乖张怪异,又有大智慧隐匿其中!听闻你家中有一老母,这便前去拜会。”
张从质连连摆手:“好叫贤弟知晓,并非是家中嫡母,家母先家父一步故去,只留下继母,当不得嫡母大礼嘞!”
三才微微竖起大拇指,眼前这人还真是个至纯至孝,连继母都能如此奉养,实属少见。
赵祯微微点头,不愧是张乖崖的儿子,端是父子相同,迥异常人,自己这是得了个良师益友之才啊!最少这张从质的人品是没得说,学问也是不错。
张从质在前面引路,赵祯在后面跟着,而三才走在最后念叨:“这国公家出了个傻儿子嘞!好好的一个门楣被糟蹋成这样吗,门口的石当坏了不说,便是这宅院也显得破落,否则单单是开国公的名头便能唬住不少人嘞!
这张乖崖也是执拗,非要拒了先帝和官家的荫恩,这下好了,连儿子都是个傻子,不知向官家讨个一官半职,使得府宅破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