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七郎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是拿了人家的钱财,他作为盯梢的人终究是要一字不差的告诉人家。
“官营买卖中,广润的硝石每斤降价三文,珠圆玻璃降价五文,北府毛料降价十文…………此之外量多还有优惠!”
一串串的数字如同一柄柄的尖刀扎在丁掌柜胸口,裴七郎知道他为何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小声道:“这事情已经如此,还是早做打算吧!”
丁掌柜看着裴七郎,小声道:“这是家主的意思?”
裴七郎摇了摇头:“怎可能如此之快?我这边才刚刚得了消息,家主今夜才能知晓,从此之后你我也要各安天命了,这时候不给自己想想后路?什么时候想?”
丁掌柜狐疑的看向裴七郎,愣了一下后缓缓起身:“都散了吧!没有什么大事,眼瞧着这些官营买卖和蔡记的商号撑不住了,这般降价也不过是为了吓退胆小的人,不用担心!”
义鑫升是石家的商号,也是东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商号,在城外拥有自己的工厂和作坊,货物也都是自给自足的模式。
官营买卖和蔡记商号的降价不得不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裴七郎明白的事情,丁掌柜自然也明白,事实上他此时已经凉了半截,但话还是要说出来的,毕竟稳定人心还很重要。
铺子里没有商客,不会裴七郎刚刚的话不会产生多大影响,但伙计们若是听闻这个消息,必然会心中动摇,一旦传播出去也是不好。
丁掌柜知道事情瞒不住,但能瞒住一时是一时。
他是个聪明人,现在争取时间不是给神都城中的东家,而是给自己,当然他的话也是在说给裴七郎听的。
从裴七郎的话语中他便听到了不对劲,显然这小子不是一个简单的盯梢,定然是还有别的身份。
待伙计们都离开,自己忙活的时候,丁掌柜看着在店中瞎转悠的裴七郎心中有了计较。
“裴小哥随我详谈!”
进了柜台后面的小房,丁掌柜脸色突然一变:“你到底是何人?都说你是东京城中最好的盯梢,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裴七郎笑了笑:“我是什么人重要吗?眼下是你东城豪门的所有商号都要赔光家底!听说你们在神都城中的大掌柜用东家的地契和东京城商号工厂的地契房契做了抵押,向钱庄借了好大一笔钱财,当初就是为了在官营买卖和蔡记降价之后买入商品迫使他们早日歇业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人家的商号可好着呢!不光能撑下去,还能让利!”
丁掌柜脸色难看,再次盯着裴七郎的眼睛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某便是这东京城中的无名小卒罢了,既是如此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谋划,总不能当一辈子的盯梢客吧?”
“哦?不知裴小哥的志向是什么?”
“当然是吃上官家的饭食,如此才能无忧。”
“官家的饭食有那么好吃上?你便是想要去往官营买卖便也不是易事,蔡记便更不可能了!”
裴七郎笑了笑:“某家有人在官营买卖之中,便是在蔡记都有说得上话的管事,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需要一个机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