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东京城中的三司衙门不是摆设,相反是监控东京城乃至大宋经济的重要保障。
包拯掌管三司,他是大宋的计相,手中的职权早已从审计大宋的财政扩展到了,监控并且稳定大宋市面繁荣的层面。
赵祯现在是无可奈何的要接见包拯,他是大宋的计相,身份特殊,若是一般的臣子学士之类的,赵祯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推脱掉。
况且包拯还有一个“顽固”的名头,他的固执一点也不比王安石少,两人算是旗鼓相当的人。
尤其是王安石被调任三司副使一职后,两人之间没少“掐架”,经常因为某件朝堂政策而互相不满对方。
当然,这两人最希望做的便是说服对方,可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不相上下。
赵祯在大宋朝堂上“最怕”便是这隶属三司的一老一少,一旦他们要单独请奏的时候,自己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当然赵旭那小子就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但这一次,包拯的入宫却是和王安石站在了一起,他手中的文卷以及奏疏中亦有王安石的文书,赵祯在看到这对“顽固”联手之后便知道今日之事不得“善了”。
“官家,东京城的官营买卖和蔡记几乎同时降价,这已然让许多商贾面临关账的窘境,其中虽有不少是东城豪门的商号,但亦有寻常的民间商贾,何况那些进了货的寻常商贩亦在其中!”
赵祯点了点头:“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降价就要有人亏本,尤其是那些进货早的人,亏本已经是不可避免,但朕不知官营买卖和蔡记的寻常降价有何不妥?”
“寻常降价?!”
包拯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边上的三才练练咳嗽,提醒他重视眼下的场合,禁中的紫宸殿可不比三司的衙门,四周还有宫人在侧,岂能对君高声言语?
包拯冷冷的扫了三才一眼,这货便立刻心惊胆战起来,没办法,大宋的宦官受朝堂文臣辖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包拯今日不服气,明日就能以“内侍专权,逾矩,跋扈”的罪名参奏他。
“官家,若是寻常降价,为何低过了成本?三司亦有财计衙门,哪家商号的成本是多少,亦有估算,为何官营买卖和蔡记的价格降的比其他商号的成本还要低?!如此一来他们还挣钱吗?若是不挣钱,那是否是官家收益以内库钱财补贴之用,为的就是对东城商号加以驱逐打击!官家国器不可私用!便是内库财权不在三司,也应妥当处理,皇后手中的五枚之权亦因皇权干涉之!”
三才已经两眼一闭爱咋咋地,这那里是请奏,简直就是在质问官家,声音大的出奇,口水喷的到处都是,态度恶劣!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包拯居然把问题扯到了官家私德以及后宫的身上,这就是“大不敬”以及“逾越”的大罪了!
赵祯却并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包拯这种“恶劣”作为朝臣他是一心把自己的责任维护到底,一旦失职,连自己都不肯放过。
赵祯叹息一声,摆了摆手道:“你上来便认定是朕公器私用,若朕没用内库,密库一文钱呢?你包希仁明日便要在朝堂之上当众宣读《认罪疏》。”
包拯一愣,边上的内侍悄悄的捂嘴偷笑,三才知道,官家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惩治包拯的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