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少年M与程同学心里有底。

程同学多才多艺，小小年纪打篮球、拉二胡都很精道，并且一手好字，学习成绩又非常优异，其人品和个子、长相更是出众，这自然很被文老师欣赏。他与被打成右派的父亲生活一起，住长沙电器厂内的职工集体宿舍。

少年M与程同学脾性日益相投后去过他家，到他家时，一眼便让少年M觉得这不叫家。五六个男人住在约20平米的房间，程同学与爸爸睡一个双层单人床，相比自己有两间房的家，少年M顿感自己家的温馨。

程同学长相很像他父亲，他父亲给少年M的直观印象是个外表柔静、内心刚毅，看破红尘、逆来顺受的得道高人。程同学住家如此，是不可能在厂内取土做砖胚的。少年M的家靠座小山坡，黄土取之不尽，且周边宽阔，全组人集体共用模具摆放几百口砖胚毫无问题。少年M早与程同学商定，邀约全组人去自己家做砖。

这个星期天，风和日丽。被邀的全组同学先后来到少年M家，张同学不知怎么也带来一个模具，这让全组人喜出望外，有两个模具，若大家齐心协力一天完成任务，应该是没问题的。于是，大家先是合力在山坡边挖出一大堆黄土、敲碎、浇上水和成泥，后分成三人一组开展竞赛，看哪组做得快做得多做得标准。

竞赛开始后，两组都是一人负责供泥、一人负责制胚、一人负责往空地摆放，劳动场面很是火热，少年M上下午班的母亲还特意烧上一大壶茶后，又去为他们准备了些中午的干粮……至下午四点不到，两组共做了三百二十六口砖胚。任务既完成，六人也不论竞赛输赢，边收拾场地边约定后天砖胚干后，由张同学负责借部板车，大家一起送去学校。

待其他同学走后，少年M请程同学看他拉二胡一一他受程同学影响躲在家中学拉二胡已有三四个月了，手上这把二胡还是程同学带他去挑选的。程同学听完一曲《病中吟》后，说：你进步真快。少年M请程同学示范拉一遍，程同学接过二胡调整了一下外弦音高，便拉了一曲《赛马》。只见他左手四指与持弓右手配合默契，快弓奏出的声音真如一群快马在草原奔驰， 慢弓拉出的散板如朵朵白云在蓝天飘过……

一曲拉完，程同学递过二胡，提醒少年M今后练习要注意的一些弓指法和揉弦方法后，突然问少年M：初中毕业你想干什么？，少年M不知作何回答，因他真还没想过。程同学见少年M没作答复又对少年M说：我想升高中，说完便匆匆回家去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程同学的背影，耳旁《赛马》曲音犹在，少年M知道要达到程同学的水平还需更刻苦些。“我想升高中”一一程同学丢下的这句话复又引起了少年M的思考：初中毕业后我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