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究竟那刘大人到不到兵部任职?”妇人才不管这报社有何作用呢,她只知晓,自己儿子在兵部,如果刘大夏复出任兵部尚书,那可就是自己儿子的顶头上司了,那必然得提前打听好,才能让老爷为儿子好好谋划一番,让他今后的仕途更加顺畅,至于其他的,她可没工夫关心。
王华一听,都是老夫老妻了,他岂能不知夫人打的什么主意,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终究是妇人啊,目光短浅,如果这刘大夏手握那报社,可比出任兵部尚书更加的有话语权呢!唉,与她根本说不清,也就不再解释,只是点点头,“是,刘大人复出已成定局,不过,究竟任何职务,还在商量当中!”
妇人一听,一脸的失望。
王华终究忍不住,不由得向妇人道,“单凭咱们伯安在云南行省的所作所为,只怕已经简在帝心了,自然是前途一片光明,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瞎操心?”妇人一听急了,“我操心为的啥?还不是为了咱伯安!你就什么也不管吧!本来,我就不想让他去云南,让你拦着,你也不拦着,还撺掇他去,不见云南都发生叛乱了吗?兵荒马乱的,如果咱伯安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可咋活啊!”
说着,妇人的眼圈瞬间就变得通红,哽咽不已。
“行了,这不是没什么问题吗?咱伯安正在往京师赶,不日就回来了!”王华有些理亏,面色呈现歉疚之色。
然而,妇人越劝越是激动,最后,甚至哭声大作。
不提这两夫妻在此耍花枪。
在不远处的一座府邸之中。
两位老者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以及悔恨之情。
“老李头,如果中信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你拼命!”一位老者恶狠狠冲另一位叫嚣道。
另一位则是面带悔恨之色,任由老者瞪他。
旁边的一位中年人看不过眼,开口道,“刘世伯,出现现在这种情形,家父也不想如此的!”
“他不想?哼,他巴不得中信死在云南啊!”刘世伯不屑地冷哼一声。
“刘世伯,您就别说气话了!咱们还是商议一下,是否派人前去保护中信,顺利归京为要吧!”中年人劝道。
“嗯,这还算句人话!”刘世伯点头道,“不像有些人,缩头乌龟!”
说着,狠狠瞪了一眼那位老者。
“时雍!”老者抬头满面痛楚地望着刘世伯叫道。
啊!刘世伯瞬间吃了一惊,望向老者。这辈子,他叫自己的字的时候可是不多啊,看来,他心中的内疚很深啊!否则,绝不会这般叫自己的。
看到此处,相信大家已经猜出这几位是谁了!
不错,刘世伯,正是刘大夏。
满面内疚的老者正是李东阳。
那位中年人,则是李东阳之子,李兆先。
“老夫错了!”李东阳面色阴沉,沉声道。
刘大夏望着李东阳,义愤填膺道,“你错了?你错了又如何?难道能够让中信重新苏醒吗?能够让事情不再发生吗?能够令时光倒流吗?”
他的连连追问令李东阳更加惭愧,无言以对。
“想当初,中信在京师意气风发,运筹帷幄,各项生意层出不穷,而且样样皆能,眼见着就树起了京师明家的牌子,只要稍加沉淀,就能够在京师立住脚,到时有咱们帮衬着,就能够大展拳脚,将明家学堂发扬光大。”
“不错,当时确实事实如此!”李东阳点头应是,看他那样,想必他心中也是万分懊悔。
“可是你呢?却使个计谋,进献了那地震防疫方略,引得陛下对他稍加侧目,勾起了陛下对他的忌惮,将他逼离了京师,这是借刀杀人!还美其名日协助钦差大人前去赈灾除疫,那是协助吗?那是送死!”刘大夏激动地叫道,“看看,这一路之上,屡次遇险,这倒也罢了,可他居然还化妆成钦差大人,引得那些弥勒会贼寇围追堵截,一路之上可谓是九死一生!你应该见过那些邸报奏折了,凭心而论,他所遇到的各种危难换成是你,你能够躲过吗?”
李东阳无语地望着刘大夏,无言以对。
“你当初说得可真好啊!让他出京,躲躲那些明刀暗箭,待他回来,事态已经平息,人们对他的忌惮会稍有缓解,也就渡过了这段难关。可如今呢?他成了一个活死人,走着出了京师,马上就要躺着回来了!你说,现在你内疚有用吗?”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激动,甚至拍得桌子上的茶杯跳了起来,摔个粉碎。
李兆先听得是噤若寒蝉,不敢再行随意插言。
虽然他知晓,自己父亲当时确实是为明中信着想,想让他远离京师这个旋涡,但谁能想到,南下之路居然如此凶险,钦差卫队居然频频遇险,而且,明中信还李代桃僵,替王守仁顶了那么多雷!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虽然明中信一个个难关都躲了过去,但一直以来,父亲与刘世伯提心吊胆,时刻关注着南下的钦差卫队,每日都得看了明中信的信息,才能睡得着。
他可是看在眼中的,尤其是传来信息,钦差卫队又遇险了,明中信身处险境,二老可是白日里座卧不宁,夜不安寝。深怕明中信有个闪失,他们二老就成了将他送到死地的凶手。
故此,可以理解,当明中信遭受到弥勒会贼寇们的袭击之后,重伤昏迷,这下,二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着急上火之后,必然会有所怨言,再想想当日他们的决定,自然觉得之前的决策错误,再加上,当时是自己父亲的主张,刘大夏自然会埋怨父亲,这也无可厚非!
但如果任由他们再这样下去,只怕二老的着急上火会令他们有了心结,甚至多年好友都会反目成仇,他心下大急,但却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究竟怎么劝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