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并未开口,而是看向了站在下面的刑部尚书。能爬到尚书之位的人定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精通的。刑部尚书躬身道:“四殿下,律法所定,凡我朝官员贪污纳贿,视所贪银两多少定罪!百两以下,罚俸禄一年;五百两以下,罚俸禄三年,官降三级;千两以上,发配充军;万两以上,斩首示众!”
四皇子微微一笑,开口道:“敢问父皇,贪污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又该当何罪?”
“什么?!”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瞠目结舌,他们不敢相信如今这庙堂之中竟然有人敢贪污如此巨款!瞬间,众官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派胡言!四殿下休要含血喷人!我通天帝国财力雄厚,百姓安居乐业,将士忠义无双,如此太平盛世,怎会有官员做这种非人之事!还请四皇子自重,莫要做有失身份之事!”王川寒声道。
跪在四皇子身边的历天赋突然幽幽道:“王大学士此言差矣,太平盛世又如何?将士忠义无双又怎样?该贪还是要贪,王大学士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当今庙堂之中,无论是各个州城还是天罗城内,无一人是贪官?”
“历天赋!此乃朝堂之上,你一个区区的九品伴读书童有何资格轮到你说话了,你未免也太不懂规矩了吧!”王川怒喝道。
皇上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无妨,历天赋你接着说下去。”
历天赋嘿嘿一笑,冲着王川撇了撇嘴,这可把王大学士气的颔下胡子都抖起来了。历天赋可不在乎王川心中所想,对着皇上恭敬的作揖后接着说道:“若是无凭无据,微臣断然不敢说这些有损朝廷威严的话!如此大逆不道,陛下怪罪下来,微臣肩窄力薄,可担不起这种罪名!如今微臣既然敢这么说,就必定有确凿的证据!凤今郡一事四殿下确实杀了凤今郡三长,我与李忆筹二人也确实像王老学士说的那样一直冷眼旁观,并未劝阻四皇子。毫不客气的说,若是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微臣依旧会这么做,而且微臣相信,四皇子也会毫不留情的再将他们三人杀一次!”
“你的意思是,因为你们发现凤今郡的三长贪污了一百八十万两银子,所以景宏才一怒之下斩了他们三人?”皇上语气淡漠的问道。
“非也!四殿下并非弑杀之辈,四殿下自幼熟读儒家经典,不说是才富五车也能称得上饱读诗书了!儒家素行仁爱,四殿下怎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等手染鲜血之事?!微臣与四殿下找到了贾兴德三人贪污巨额银两的证据,甚至还找到了脏银!奈何这三人在凤今郡的势力根深蒂固,人脉众多,此次前去凤今郡的除了押送赈灾粮的黑甲军以外只有微臣、李忆筹、四殿下和关立人!就连这个关前辈还是太傅大人害怕四殿下出事这才派到四殿下身边贴身保护四殿下的!如此势单力薄,又如何敌得过贾兴德等人在凤今郡多年积攒的势力呢?”历天赋缓缓道。
“一派胡言!你怎么可能找得到贾兴德的脏银呢?!”大皇子听完历天赋的话后当即反驳道。
历天赋嘴角微扬,淡笑道:“大殿下此话之意,便是肯定我们找不到贾兴德脏银,而不是否认贾兴德从未贪污过银子?”
大皇子心中一惊,眼中满是杀意的看向历天赋,他没想到历天赋竟然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反将他一军!大皇子感受到从龙椅之上传来的淡淡压迫,急忙改口道:“你休要胡诌,我的意思是贾兴德身为我的岳丈,平日里注重言行,严于律己,怎么可能去贪污纳贿!历天赋,我知道你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但你也别忘了这是何处!我景明于公于私都不会让你在这里花言巧语欺瞒众人,你别以为将一切罪责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便可万事大吉了!天家眼里,容不得沙子!”
朝堂之上,再一次议论了起来,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们心如明镜,他们知道,又该轮到他们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