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昏睡中的男人嘟哝了一声,动了动眉毛,费力地睁开眼,双手撑着一层枯枝败叶坐起身,转动脖子四下打量——一轮夕阳挂在天边,绚烂的晚霞光芒透过林间缝隙洒落到他身上,隐隐有微弱的野兽嚎叫和窸窸窣窣的虫鸣从树林深处传来。
异色的瞳孔中的迷惑转变为惊诧。
“这是什么情况,我在哪儿了?”
罗伊揉了揉太阳穴和昏沉沉的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就像一个从宿醉中醒来的酒客。
“我不是在敕旗母马客栈和人比赛喝酒吗,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到荒郊野外?”
他看了眼模板,状态后多了一个宿醉,但身上的皮毛护甲、靴子、一样不落。
“这又是谁的恶作剧?乔·战狂、山姆·古恩瓦瑞,趁我喝醉酒把我拖到这儿来!”
“不对,”罗伊明明记得,十五瓶酒后,乔·战狂最先倒下去,而自己继续和山姆酒海争雄,一瓶接一瓶,肚子都快吹破,但自己借机发泄近日的压力和苦闷,并未使用空间作弊,只是让阿维尔在旁边盯着。
敕旗母马客栈噼里啪啦的篝火照耀下,自己喝得快要晕倒,而那个叫做山姆的男人终于不胜酒力趴在吧台上打起了呼噜。
他赢得了比赛胜利和大厅中诺德人的欢呼、掌声,接着醉了过去。
“我在客栈喝酒的时候是傍晚,怎么这会儿还是傍晚。”
难不成醉了一天一夜?
罗伊尝试着联系阿维尔,对面却没有丝毫回应,亦无法传送到他身边,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封锁了这里的空间。
“嘶…”他眉头紧蹙,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普通人或者说普通法师不可能有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
出于直觉,他脑海中想到了那个突然加入酒局的山姆·古恩瓦瑞,和他嘴角永远挂着的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猎魔人似乎触发了心底某个开关。
一个声音涌了出来。
“找到我,拿到我,带走我。”
“找到我,拿到我,带走我。”
……
“这个山姆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神通广大?为什么要对我恶作剧,就因为我喝酒喝赢了他?”
罗伊思忖着,对方若是要对自己不利,在那种烂醉如泥的状态下,他早就一命呜呼。
山姆有别的什么目的?
“既然你要我找,那我把你抓出来,看看究竟想干嘛!”
罗伊毕竟经历过不少怪诞之事,迅速调整心情边离开了树林,跟随直觉的指引,在夕阳下的绿草茵茵的野地走了半小时后,不停尝试传送,又反复失败。
然后远处出现了一道木围墙。
他信步走了过去。
“嘿,朋友,天快黑了在这儿干嘛了?”围墙边一个猎户打扮,背弓佩箭的中年男人招呼住了他,“这个时间还在外面乱窜,也不怕入夜后遭到饥饿的野兽袭击?”
罗伊目光随意地一扫,一个普通的诺德人,身上的技能也符合他的身份。
但他随即心头一凛,从酒精中复苏过来的大脑意识到一个极端严峻的问题。
阿维尔·翻译并不在身边,为什么自己突然能听懂一个诺德人的话?
情况相当地诡异,罗伊思考了足足两秒。
“抱歉,伙计,实际上我在找人的途中不小心迷路了,不知不觉太阳都快落山。”罗伊试探性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既然那家伙把自己丢到这附近,这座村子里也许存在点线索,
“唔…这里是红山镇。”
“我正在寻找一个叫做山姆·古恩瓦瑞的男人,你见过他吗?”
守卫不假思索地摇头,“我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也许村子里有人知道他。”
他看了眼罗伊,忽然爽朗地笑了,嘴边的胡须轻轻颤动,友善而热情地邀约,
“小伙子,天快黑了,独自待在外面很危险,何不进来转转?凯丽女士那儿的麦芽酒不错,也许能给你点灵感。”
罗伊深吸一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
就让我看看那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喝酒就免了,但是感谢你的邀请。”
话音落,对方松懈的一瞬间,猎魔人忽而五指飞快地在他眼前勾勒出一枚三角符咒。
男人身体一震,表情呆滞,变得好似提线木偶般听话。
“先来个自我介绍…”
……
五分钟后。
守卫把一无所获的猎魔人带到镇子里又返身继续巡逻。
罗伊抬头一望。
平静的红山镇坐落在一座植被繁茂的山脚下,到处都是的泥巴、木头和石块搭建的小巧房屋,两侧田野郁郁葱葱、庄稼蔬菜涨势喜人,西边一条清澈溪流叮叮咚咚绕村而过,古老的水车在角落哗啦哗啦地转动,搅起漫天白色水雾。
山羊在大街小巷里乱窜,居民悠闲地散着步,嘴角含笑,表情怡然自得。
一派安静祥和的田园风光。
而镇东边却又能看到金色的沙滩和辽阔的大海。
罗伊随手招呼了街上一个男性镇民。
“你是外地人对吗?”那个男人带着一抹热情的笑容,目光在罗伊脸上一转,“我以前从来没有在红山村见过你。”
“对,我从雪漫那边来…你听说过吗?”罗伊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
“我记得那地方在北边很远,坐马车也得一个多月吧,气候比咱们这儿冷得多。”男人想了想说,“你到这儿干嘛,为了旅游?”
罗伊摇头轻笑,
“我在找一个叫做山姆·古恩瓦瑞的男人,你听说过他吗?”
“唔…好像有点印象,对,小雪蕊提到过这个名字。”
“雪蕊是谁?”罗伊问。
“一个很棒的姑娘…真的,你知道吗,红山镇能变得如此繁荣,大家能获得幸福美满的生活,都是拜她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