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手了么?”
“嗯,出手了。”
“能看清是什么吗?”
“不敢离得太近。但隐约能捕捉到些蛛丝马迹。”
“能推算出来?”
“还不敢确定。”
云台之上,一道一俗,两位老者,却正是龙长老和田长老。他们盘膝而坐,都面对着远方镇海楼的方向。而田长老显然已经魂体出窍,只留了一丝魂念于肉身,和身边的龙长老在交谈。
“那你作什么打算?”龙长老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
田长老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心中也摇摆不定。
“这次圣位在神州降临,不但引得邪魔外道异族觊觎,连那些些隐藏的世家,各处秘地,包括龙魂本身都在伺机待发。如果你心中的猜测不错的话,他们是不会愿意多出一个普通人家的地魂者来争这份契机的。”龙长老这么一个刚猛的老者,在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都是无比的沉重。
田长老听完也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没有搭话。龙长老只好继续说。
“不说其他,就龙魂里的龙家、刘家、李家、杨家、朱家、赵家都已经有了候选者,倒是陈家似乎一直没有动静。但竟然他们推出了候选者,那么就意味我们龙魂首要的任务,就是助他们之中的成事。在这点上,我和你都没办法逃避。所以你最好要尽快想个妥善办法,不然,那个小子不久之后,会举世皆敌。”龙长老望着镇海楼,他虽然无法感受到那边的动静,但是知道那里在发生什么事。
“你觉得凌朗这孩子怎么样?”田长老终于开了口。
“他?怎么说呢。有点自私自利,没有我们提倡的那种奉献精神,性格也有点认死理,但是对身边对他好的人,倒都很恭谨,也懂得感恩,算得上宅心仁厚。”最近龙长老教导凌朗武技,也是慢慢的了解得不少。
“你还有没有发现,凡是真正愿意真心一点去接触他的人,都会被他慢慢所吸引。”田长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莫非男的也有天生内媚之人?”而龙长老估计对“魅力”两字理解不深,问得人有点目瞪口呆。
“自然也是有的,不过那叫生而里秀。历代很多君王,其实都有这种体质的,而其中最出名的就莫过于刘家的那两位了,连敌人都舍不得对他们下死手的。不过凌朗他肯定不是,不然下面的那些小家伙们,怎么个个跟他不对头?”田长老对于龙长老这些让人挠头的问题,早已习以为常,稍稍给龙长老解答,才接着说。
“他凉薄自私,但如果接触多了,你会发现那只是他的保护外壳。这种人对外人是很自私,但对身边人又很宽容,也愿意付出。他有点怕事性格也被动,这样的人容易让人心生麻痹,以为他人畜无害的,但只是人们不知道他的底线而已。他脾气倔强但并不迂腐,所以第一次见面,他就敢反驳我们,而不是普通人那样唯唯诺诺。他不赞同我们的一些做法,但是对于我们的教导,他并没有一昧的抗拒,面对有益自己的事物处境时,有变通之能。”
“最后就是他能所持本心。你看到没有,无论外人怎么去说他装扮老土,取笑他练功时难看的姿态,你看他有真正生气过吗?他选择了无视,而且不是那种硬装的无视。他就是着着实实地没放心上,你说他心够大也好,说他反应迟钝也好。面对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果本心不坚定,是最容易让一个人怀疑愤怒失去冷静的。很多时候,恐怕我都做不到如此程度。”明镜亦非台么?田长老突然想到,这莫非和他魂莲里端坐的那小人儿有关?
“那墨老头家的孙子墨与在,不也是这样的人么?我看他什么都一副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我想呀,其实臭屁得不行。”说完,龙长老才想到自己比墨长老年纪还大,这么说一个后辈,会不会不大好?赶忙看了一眼旁边的田长老。
田长老却好像完全没察觉。
“两个人完全不同的。墨与在聪灵钟毓,心有七窍,然后家里宠爱,龙魂看重,他那种是自上而下的风轻云淡,所以你都会说‘臭屁得不行’。而凌朗那孩子有什么?小的时候差点活不成,大了一点亡父亡叔,六亲疏离困苦。好不容易有了个际遇,又被人猜忌,被人怀疑,被人呼来喝去,没有反抗的资本,只好一次次的妥协。虽谈不上人间至惨,但是也算得多舛艰难。所以最难得的是,他好像并没有怨天尤人。虽心也有不甘,不愿,但是接触过他之后,发现他没有愤世嫉俗,更没有想过要报复什么,他最大的梦想不过就是希望自己和家人活得轻松些,舒服点。”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境况,让他有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所以可能下面那些的小家伙在他眼里,都还只是小孩,虽然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都比他大上不少。也许你会说,他的所遇所见,让他的心胸、眼界高人一筹,这不出奇。但是他的机缘境遇,在龙魂里,各大世家不差于的也有不少,而其中,还能像墨与在那样平和待人的,就算很不错的了。大多都有一种上位者的感觉,都充满着浓重的优越感,当然这跟龙魂自身的性质,或者本身就是龙魂想要的结果。而他不是,他觉得自己还是颗尘埃,还是别人脚下的泥。但是那是颗独立的尘埃,是块坚硬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