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晚压根没想过自己会真的跟着吴婶儿做清洁工。
她以为崔想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直到又粗又硬的工作服穿到身上,水桶和抹布被塞到手上,她才知道崔想不是说着玩儿的。
做卫生打扫这种活,倒是难不住她,因为她小时候就经常帮妈妈干这种活儿。
只是,赌场远比秦家最脏的地方还要脏上很多。
赌场的人都没素质!
哪怕他是光鲜亮丽的社会名流,一到了这里,也都显出了骨子里的卑劣脾性,随地吐痰,墙角小便,喝醉了更是吐得一墙都是。
他们污言秽语,逮着个女人就乱摸乱掐,非要把那女人惹得嗷嗷叫才放手。
人性中最低贱最恶劣的一面,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释放。
林若晚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合,一开始还很不习惯,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恨不得自己是一个隐形人,不要被所有人看见。
直到兜里的呼机滴滴响起,崔想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长得这么好看,做个女荷官或者女服务生都比做清洁工赚得多!”
“不用了!做清洁工挺好的!”
林若晚一口就回绝了。
她刚才也看见了,有豪客赢了满桌,扯过发牌的女荷官就往人裙子底下摸,女荷官干笑着也不敢反抗,因为那位豪客往她领口塞了大把的钞票。
还有的女服务生被落魄的赌客直接拉到楼梯转角处……,十几分钟后,吴婶儿神色麻木的过去清理地上带血的纸团。
相比而言,清洁工才是最安全的。
林若晚把衣领竖起来,又把头上的灰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低着头开始自己的清扫工作。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当她推开洗手间的格子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的同时,一具已经割喉的男尸倒在了她的脚边。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面所有阴暗扭曲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
她根本来不及惊呼,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崔想叼着褐色雪茄,似笑非笑看着她:“醒了?”
林若晚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确认没有被人动过,这才放松了些。
她四下看了看,不安道:“这是哪?”
“还能是哪?当然是我的休息室!”
崔想好笑道:“你是我这张床上的一百零一个女人!”
林若晚连忙起身,恨不得立马离开这张床。
哪想到起得太急,眼前紧跟着就是一阵眩晕,吓得她赶紧抓住床沿,掌心全是虚汗。
崔想把水杯递给她:“喝点儿吧!”
“谢谢,我不渴!”
“是怕我在水里下毒?”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你这人可真是有趣!”
崔想好笑的看着她:“这是我的地盘,如果我真想对你做什么,还用得着下毒?”
林若晚没有接他的话。
其实,不仅是下没下毒的问题,而是恶不恶心的问题!
崔想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想起湿滑恶心的毒蛇,莫说是他递过来的水,就连他站在这里跟她一起呼吸的空气,她都觉得被他污染,充满了某种致命的毒菌。
她缓了缓,下床道:“我上班去了!”
“呵呵!”
崔想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眼底的兴趣一寸寸变得浓厚起来。
“刚才死在洗手间的那男人,你不好奇吗?”
“用不着我好奇,警方会调查清楚的!”
“警方?哈哈哈哈!”
崔想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纵声笑了起来。
林若晚蹙眉看着他:“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天真这么傻的女人!”
他走到她面前,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以为,警局能管得到我这地下赌场?”
他的触碰,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上班去了!”
他目光促狭:“你确定你能继续做下去?”
“当然!”
她语气坚定,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这份工作能不能继续做下去,其实她也说不准。
她只知道呆在崔想的身边比呆在魔鬼的身边还要可怕一百倍!
因为刚才她就看见了,那床的旁边有一个刑具架,那上面挂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器具,有些上面还沾着血。
她稍一眯眼,似乎就能听到那屋子里面有女人的惨叫和哀求声传出。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