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徐风一个激灵,额头瞬间冒出一层虚汗。
还未等他多做些准备,里面已经传来一声怒喝:“滚进来!”
徐风打了个哆嗦,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先生这样分明的怒气了,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样发脾气,足以证明此时的心情有多爆裂。
推开门,徐风微弯着腰,做低伏小的走了进去。
原本干净无尘的地上此时满地的碎片渣子,那个在拍卖行里收来的烟灰缸就这样毁灭的彻底。
“先生。”徐风努力维持着平稳的情绪。
刺啦的电流声还在响起,录音笔在安静一段时间后,又开始从头开始播放。
薄夜寒不说话,徐风也不敢多说什么,老实的陪着一起又听了一遍。
越往后听,他也越能理解先生为什么这么生气,若是换做他,怕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等这一片放完,办公室里再次沉入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徐风清了清嗓子,抬头小心看了办公桌后的人一眼,主动开口道:“先生,这是我今天找到了当年其中一个混混,从他那里得到的事情经过。因为和我知晓的并没有出入,所以我就带回来给您了。”
薄夜寒手中紧握着那只录音笔,在又一次重复开始的时候,伸手按了暂停。
他抬眼看着徐风,深邃的眼眸里如同飓动的狂风,正掀起壮阔的波澜。
徐风不可能找错人,也就是说,这份录音里的内容都是真的。
当时他进了屋子抱走了陆雪,而那时真正的受害者陆漫,就在离他几米的位置挣扎着无法发声。
如果当时他没有被陆雪的片面之词所蒙蔽,如果当时他让人多调查调查,后面发生的一切或许都会改变。
只是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薄夜寒试着回忆了一下,如果再来一次,让他重回十几年前,或许他还是会做出和当时一样的决断。
因为陆雪那个名字的含义,孩童时期与她一起的那个夜晚,对他而言是那么意义重大。
薄夜寒紧抿着唇,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件事是陆雪自导自演,其他的事也很大可能都是她自己的杰作。
也就是说,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误会陆漫了。
薄夜寒的喉间一阵阵发涩,好似塞进了一团棉花,堵成了一片,呼吸都受到了阻碍。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意识到,这些年他欠了陆漫的太多了。
一次次的恶言相向,冷脸以对,结婚的那三年里,他一次次的羞辱她冷落她。
仔细想想,除了那两件事,蝶园的所有佣人都不曾说过陆漫的坏话。
如果她当真是那样的人,他吩咐下去盯着陆漫的人怎么可能不在背后诟病呢?
但是没有,一个都没有,他们从未告过陆漫的状。
薄夜寒微低下头去,突然伸出了手,拉开了办公桌下的一个抽屉。
长方的抽屉的空荡荡的一片,直到拉到底,才露出了一抹异色。
那是一个娃娃,和薄夜寒的气质非常不符,明亮的配色让娃娃在日光下很显眼。
这是曾经溜溜送给他的娃娃,也是陆漫亲手从娃娃机里抓上来的。